猫猫狗狗

女儿小的时候，看到别人家养宠物很眼馋，央求我能不能在家里养一小猫或者一小狗，保证不耽误学习。瞅瞅六十多平住着四口人的两室一厅小房子，我只能狠狠心让她选择：“你自己与猫或者狗狗之间只能三选一个，有你没它、有它没你”。不再去看她失望的眼神。

前两天，她兴奋地让我看聊天记录和图片，说同学家里养了一只小猫，太可爱了好好玩啊，但没提自己想养。养也没条件，我要上班，暑假结束她就回外地上学。她虽然喜欢，也只能以后再说了。

我比女儿幸运，猫和狗我小时候都养过，也不算是我自己养，在农村，谁家没个猫狗呢。

我家的那只花猫黄白相间，养了七八年还要多，长得胖呼呼，得有十斤左右，抱着都沉甸甸的。家里的布艺沙发被它伸懒腰练爪子抓得破破烂烂，经常挨训但屡教不改，优点是它从不挠人，每次我都是摸到它爪上厚厚的肉垫，尖利的指甲都藏起来。有它在，看不到院子里有老鼠。冬天夜里我经常觉得被子好重，这时往往是花猫盘成一团在被子上面睡得正香；有时候，它还会钻进被窝里，挨着人睡起来，它也会挺会找暖和地儿。

它每天夜里都要出去，天亮前回来，有几次身上的毛一片片地消失，有时腿上血忽淋拉地一瘸一拐，母亲说，它要么是跟别的猫打架，要么是被老鼠夹子夹住，幸亏应该不是很紧，能挣脱自己跑回来。最后他失踪了，一连几天找不见，猜测要么被人抓住，要么被老鼠夹子困住，要么是吃了药死的老鼠，总之，再也没见到它。我的记忆里只剩下它圆滚滚的脸，还有它趴在我膝盖上软软的暖暖的感觉。

从此，再也没养过猫。

狗儿养过很多只。印象中最初有只小黄，小黄并不小，具体品种不知，比金毛小上一圈，极通人性，后来犯狂犬病不得不处理了。接着又养了一只小狗，还没几个月大，赶上村里打狗不让养，又不忍心它被人打死，所以在打狗人进门之前，母亲把它丢出了围墙，让它赶紧跑。谁知，小狗屁颠屁颠地从大门口又跑了进来，结局可想而知。再后来，断断续续也养过几只，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总是活不长。

去年死去的小黑是只土狗，十六岁，相当于人类的老年，最后耳聋、反应迟钝，再也跑不动，算是寿终正寝。它认识我们家每个人，能分辨出我们不同汽车的声响，每次开车驶到大门口，它总是会甩着尾巴狂奔出来，然后再狂奔回家、再出来，循环几次后，在我们每个人的腿边跳过来蹦过去，不停地表达它的喜悦。它从不进房间，也不会走远，活动范围就是院子及院子外的窄窄街道。

今年哥哥又给老家送回一只小狗，挺特别，只认给它喂食的母亲，除了不进屋子里，其余地方母亲走哪它跟哪。而对其他人一点也不热情，稍一靠近就狂吠不止，很不讨喜，倒是看家好手。

老家那边都说，狗是忠臣，谁家养就会一直对谁家好，即使换了主家，它也不会忘记老主人；猫是奸臣，谁家的饭食好它就会待在谁家。但是小时候家里的那只花猫是例外，对猫的评价不适合它，它非常忠心，最后的失踪不会是背叛，被迫和死去的可能性很大。

女儿说，以后大部分时间只我一人在家，可以考虑养养宠物作个伴，我拒绝。不是没空闲，只是嫌麻烦。当铲屎官要细心，养狗要每天早晚带出去溜，赶上不听话的在家拉屎撒尿，想想都不舒服，还有那味道，更甭提它们换毛、练爪，要洗澡、定期去宠物医院……我可没有伺候的耐心，有时都顾不过自己来，又怎么能分心去照顾它们。

更何况，在秋冬季经常看到有人穿着深色衣服，上边沾着一团团、一根根的细细绒毛而不自知，甭说就知道家里有猫猫狗狗，这实在让人尴尬。

养宠物，尤其养狗、养猫，只短短一段时间就会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之后如果把它们送人或者看它们离开会很难过。所以，我也不想经历这种伤心，本来心里已经很苦，又何必雪上加霜。

还是不要上手了，看看别人家的猫猫狗狗过过眼瘾就可以了。我先把自己养好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