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独》:孤独之前是迷茫,孤独之后便是成长
01
家族衰落、革命、战争、性,因为涉及敏感问题,这本书一度成为禁书。
当在今天,《百年孤独》具有一股特别的力量。
被称为中国马尔克斯的莫言,第一次读到《百年孤独》时,他又惊又喜,感叹到,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写!
很多人都不曾读完马尔克斯的这部巨作,因为碎片化的时代,我们的耐心先行退化了。
但《百年孤独》又比任何时候都更适合,这个越来越多人深感孤独的时代。
加西亚·马尔克斯用他魔幻的笔,写下了一个家族七代人的兴衰,拉丁美洲一个世纪的风云变幻。
包罗万象,瑰丽无边,但所有的魔幻都在为孤独注脚。
孤独终究是撇不开的一种情绪,从个人到拉丁美洲,再到全人类,成为文明时代传染病。
患者奥雷里亚诺,是乌尔苏拉家族的第二代。
他发动32次起义,躲过14次暗杀、73次埋伏,还有一次行刑队的枪决。
传奇人物,当之无愧。
他在娘胎里就会哭泣,出生的时候睁着眼睛。
他继承了父亲的沉默寡言,动手能力极强。
他参加内战,意气风发,位居上校。
就在他为正义和自由而战时,议员们却坐在了谈判桌上,瓜分权力席位。
当他知道自己只是权力斗争的一颗棋子时,理想轰然倒塌。
战争的暴力和政治的玩弄,浇灭了奥雷里亚诺的热血。
他开始与世界为敌,仇恨所有人,包括他的母亲也必须在他三米之外。
变成刽子手,满手鲜血,成了他当初最讨厌的独裁者。
他的母亲乌尔苏拉评价他说,这个男人从未爱过任何人。
他挣扎,迷惘,无法与分享,也无法共鸣,最后选择让孤独将这些复杂的情绪吞噬掉。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奥雷里亚诺上校所代表的正是一种现代人的精神危机,孤独。
我们拼尽全力迎合这个世界,但一旦遭遇挫折,便退行到保护壳里。
这是一种自我选择式的孤独,自行关闭与他人的交流和沟通渠道。
这是孤独的第一种形态,无法和自己和解。
肉体和精神分离,即使在撕裂中活下来,也无法获得幸福。
自我才是一个人安全感的来源。
无法自我接纳,任何人的怀抱都像是蓄谋已久的圈套。
02
马尔克斯说,与其说马孔多是世界上某个城市,不如说是某种精神状态。
在这种精神状态里,智慧与愚昧并存,原始的野蛮和现代的文明相互排斥。
马孔多的人民螳臂当车,反抗军事独裁者的政治游戏。
无数消逝的生命,也唤不醒杀红眼的马孔多。
何塞阿尔卡迪奥带领着3000多名工人捍卫自己的权利,却遭到军警镇压。
他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人,目击了政府如何残忍杀戮平民,又将他们的尸体运上火车丢弃在大海中。
还听见政府口口声声宣称,这些工人被调离别处工作了。
何塞阿尔卡迪奥开始到处诉说他看到的一切,他要向世人揭露政府丑陋的嘴脸。
可他的亲兄弟也不相信他的话,反而把他视作疯子、傻子。
太过清醒,反倒是悲哀的开始。
这种孤独是被迫的,无人理解,更无人支持。
清醒的人,掌握真理的人,需要为他们的超前付出代价。
就像罗马鲜花广场上,因为坚持日心说,布鲁诺被活活烧死,但人类文明却经过他的火刑架,飞向了宇宙。
英勇地死去,是一种极致的孤独,也是一种极致的伟大。
普通人虽然很少有这种伟大的时刻,但陷入被迫孤独的状态是常有的。
生活的无奈,社会的压迫,不被理解和支持。
这是孤独的第二种形态,世界那么大,却没有人懂你。
因为生活琐事和爱人吵得不开交,大家都指责你无理取闹。
但只有你自己知道,鸡毛蒜皮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种孤独,来自于一种理解上的误差。
你的所思所想,和旁人没有共鸣,甚至你们的思想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
你的乐与悲,你的冒险与潇洒,终究只能是一个人的一分一秒。
03
小说最具魔幻色彩的人物莫过于蕾梅黛丝。
她是祖母乌尔苏拉孙子的女儿,是家族的第四代。
她是绝世美人,男人觊觎她的容颜,女人嫉妒她的魅力,甚至有人因为得不到她的垂怜而自杀。
但就是这样一个拥有盛世美颜的女子,却是世俗眼里的傻子。
她排斥一切人情世故。
她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要穿胸衣,留长发,谈男人关心,她从自己身上撕掉了女人的标签。
她亲手裁制了一件棉麻长袍,随意穿在身上,把自己剃成光头。
如此超凡脱俗的人,她孤独吗?
她一个人留在孤独的荒漠。
她没有什么欲望,也没有什么执念,你在她的身上看不到这个家族里任何人的影子。
最后,蕾梅黛丝飞天而去,就连飞得最高的回忆之鸟,也无法企及她的高度。
马尔克斯对雷梅黛丝不入世俗的清醒和智慧赞叹不已,他写到如何留住飞天的蕾梅黛丝:
或许想要征服她或者祛除她带来的危险,只需要一种最自然、最简单,被称为“爱”的情感。
这种爱,是理解,是接纳,是支持。
有些人生而与众不同,终其一生也找不到同伴。
三毛小时候在课堂上朗诵自己的作文《我的梦想》,她读道:
我有一天长大了,希望做一个拾破烂的人,不但可以呼吸新鲜空气,还可以大街小巷游走玩耍,一面工作一面游戏,自由快乐得如同天上的飞鸟……
还没念完,只听到“咻”的一声,老师扔来黑板擦,大拍桌子喊道,什么拾破烂的?如果将来要拾破烂的,现在书也不必念了,重写。
三毛又写道,希望做一个夏天卖冰棒,冬天卖烤红薯的小贩……
交上去时,老师划了个大红叉扔回来。
三毛只好胡乱写,我长大要做医生,拯救天下万民……
老师看了十分感动,批了个甲。
蕾梅黛丝和三毛,完全不同,却又如此相同。
这是孤独的第三种形态,有些人生而孤独。
04
人可以享受独处,但无法享受孤独。
一个人陷入孤独,就如同陷入沼泽,是一个被吞噬的过程。
孤独就像病菌,在你的心里掀起连锁反应。
晚年的老祖母乌尔苏拉眼睛瞎了,但她发现,在这个家里不需要看见。
每个人每天都说同样的话,走同样的路,在同一个地方,做同样的事。
这何尝不是我们的生活呢?
吃饭、睡觉,上班、下班,生老、病死。
重复,是我们生活中最重大的事情。
因为按部就班的生活让我们感到安全。
《百年孤独》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安全的生活方式,但都无聊透顶。
阿玛兰妲每天重复地缝制自己寿衣,时间在一针一线中迅速地被杀死了。
晚年的奥雷里亚诺上校重复地雕刻手工金鱼,每天做两条。
做到25条后放在坩埚里融化掉,然后又重新开始做。
还有那沉迷羊皮卷的几代奥雷里亚诺,和沉迷情欲的几代阿尔·卡蒂奥…
其实,我们也在用同样的方法排解孤独。
反复刷抖音、微博,社交软件装了又卸,卸了又装,有固定的话搭子,即使并不要好……
马尔克斯又何尝不是通过写作,在排解自己的孤独呢?
没有生命的物体,以另一种方式承载了我们的孤独,带来短暂的廉价的安全感。
但孤独仍旧如影随形。
终极出路到底在哪里?
阿玛兰妲加快了速度缝制寿衣,死亡成为她最后的渴求。
或许,这是人类与孤独最后的和解。
这是一本值得去浪费时间的书,书中有太多迷人的角色。
最后,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从这一面镜子中,看到自己被荡涤过的样子。
人生终将是一场单人的旅行。
孤独之前是迷茫,孤独过后便是成长。
我们所期待的未来,终会到来。
谢谢你,能读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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