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梁山好汉李应(下)

       杜兴再渡过来见宋江,禀道:“俺东人再三拜上头领:本欲亲身迎迓,奈缘中伤,患躯在床不能相见,容日专当拜会。重蒙所赐厚礼,并不敢祗受。”宋江道:“我知你东人的意了。我因打祝家庄失利,欲求相见则个。他恐祝家庄见怪,不肯出来相见。”看破不说破,宋江这是嫉恨上李应了,估计这个时候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到时候怎么对付李应了。杜兴道:“非是如此,委实患病。小人虽是中山人氏,到此多年了,颇知此间虚实事情:中间是祝家庄,东是俺李家庄,西是扈家庄。这三村庄上誓愿结生死之交,有事互相救应。今番恶了俺东人,自不去救应。只恐西村扈家庄上要来相助,他庄上别的不打紧,只有一个女将,唤做一丈青扈三娘,使两口日月刀,好生了得。却是祝家庄第三子祝彪定为妻室,早晚要娶。若是将军要打祝家庄时,不须提备东边,只要紧防西路。祝家庄上前后有两座庄门,一座在独龙冈前,一座在独龙冈后。若打前门,却不济事;若是两面夹攻,方可得破。前门打紧,路杂难认,一遭都是盘陀路径,阔狭不等。但有白杨树,便可转湾,方是活路。如无此树,便是死路。”石秀道:“他如今都把白杨树木砍伐去了,将何为记?”杜兴道:“虽然砍伐了树,如何起得根尽?也须有树根在彼。只宜白日进兵去攻打,黑夜不可进去。”李应虽然不愿意见宋江,但是也不介意让梁山教训一下祝家庄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甚至有借着梁山军的手,干掉祝家庄的味道在里头,所以,让杜兴把祝家庄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宋江攻破祝家庄后,扑天雕李应,恰才将息得箭疮平复,闭门在庄上不出,暗地使人常常去探听祝家庄消息,今次有人回报道。只见庄客入来报说:“有本州知府,带领三五十部汉到庄,便问祝家庄事情。”李应慌忙叫杜兴开了庄门,放下吊桥,迎接入庄。李应把条白绢搭膊络着手,出来迎迓,邀请进庄里前厅。这个时候了还要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完全没有想到已经被人家算计了。知府下了马,来到厅上,居中坐了。侧首坐着孔目,下面一个押番,几个虞候,阶下尽是许多节级牢子。李应拜罢,立在厅前。李应也是糊涂鬼,自己的父母官竟然不认识,这里是个大破绽,本地土豪不认识本地的父母官,那就离死不远了。知府问道:“祝家庄被杀一事,如何?”李应答道:“小人因被祝彪射了一箭,有伤左臂,一向闭门不敢出去,不知其实。”知府道:“胡说!祝家庄见有状子告你结连梁山泊强寇,引诱他军马,打破了庄。前日又受他鞍马、羊酒、采段、金银。你如何赖得过?知情是你。”李应告道:“小人是知法度的人,如何敢受他的东西?”知府道:“难信你说。且提去府里,你自与他对理明白。”喝叫狱卒牢子捉了,“带他州里去,与祝家分辩。”两下押番,虞候,把李应缚了。众人族拥知府上了马。知府又问道:“那个是杜主管杜兴?”杜兴道:“小人便是。”知府道:“状上也有你名,一同带去,也与他锁了。”杜兴经常在外行走,也不认识知府大人,诚可怪也,这是作者的败笔。一行人都出庄门。当时拿了李应、杜兴,离了李家庄,脚不停地解来。这就来了个一窝端,李家庄主事的人全部落网,剩下的要他圆他就圆,完全没有抵抗的机会了。

       李应被知府押着行不过三十余里,只见林子边撞出宋江、林冲、花荣、杨雄、石秀一班人马,拦住去路。林冲大喝道:“梁山泊好汉全夥在此!”那知府人等,不敢抵敌,撇了李应、杜兴,逃命去了。宋江喝叫赶上。众人赶了一程,回来说道:“我们若赶上时,也把这个乌知府杀了。但自不知去向。”便与李应、杜兴解了缚索,开了锁,便牵两疋马过来,与他两个骑了。宋江便道:“且请大官人上梁山泊躲几时如何?”李应道:“却是使不得。知府是你们杀了,不干我事。”李应这个时候还想做个良民,可惜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宋江的安排,不会给你留下任何机会的。宋江笑道:“官司里怎肯与你如此分辩。我们去了,必然要负累了你。既是大官人不落草,且在山寨消停几日,打听得没事了时,再下山来不迟。”当下不由李应、杜兴不行,大队军马中间,如何回得来。一行三军人马,迤里回到梁山泊了。

       寨里头领晁盖等众人,擂鼓吹笛,下山来迎接。把了接风酒,都上到大寨里聚义厅上,扇圈也似坐下。请上李应与众头领都相见了。两个讲礼已罢,李应禀宋江道:“小可两个,已送将军到大寨了,既与众头领亦都相见了,在此趋侍不妨。只不知家中老小如何?可教小人下山则个。”吴学究笑道:“大官人差矣!宝眷已都到山寨了。贵庄一把火,已都烧做白地。大官人却回那里去?”李应不信。早见车仗人马,队队上山来。李应看时,却见是自家的庄客并老小人等。李应连忙来问时,妻子说道:“你被知府捉了来,随后又有两个巡检,引着四个都头,带领二百来士兵,到来抄札家私。把我们好好地教上车子,将家里一应箱笼、牛羊、马疋、驴骡等项,都拿了去。又把庄院放起火来,都烧了。”梁山泊强盗本色,抢劫放火一条龙服务,干得熟练至极,这是一寸布都没有留下啊。李应听罢,只叫得苦。晁盖、宋江都下厅伏罪道:“我等弟兄们端的久闻大官人好处,因此行出这条计来,万望大官人情恕。”李应见了如此言事,只得随顺了。是啊,做事这般歹毒,神仙都害怕,何况是李应这个凡人呢?

      宋江道:“且请宅眷后厅耳房中安歇。”李应又见厅前、厅后这许多头领亦有家眷老小在彼,便与妻子道:“只得依允他过。”宋江等当时请至厅前,叙说闲话。众皆大喜。宋江便取笑道:“大官人,你看我叫过两个巡检并那知府过来。”扮知府的是萧让,扮巡检的两个是戴宗、杨林,孔目的是裴宣,扮虞候的是金大坚、侯健。又叫唤那四个都头,却是李俊、张横、马麟、白胜。李应都看了,目睁口呆,言语不得。此时才明白被梁山给算计了,晚了。

      李应上了梁山后,基本没什么好的表现,直到呼延灼攻打梁山,宋江吴用设计把徐宁骗上山,教会了梁山钩镰枪法,准备大破呼延灼的连环马,李应才第一次代表梁山出战,和秦明花荣等人带兵去吸引呼延灼的注意;连环马被破,呼延灼败逃青州。宋江为救鲁智深史进两人攻打华州,李应作为后勤主管,带着杨雄石秀等人督办粮草,挟持宿太尉,李应作为威慑人员,把号枪一招,几艘大船就围了过来,吓得宿太尉目瞪口呆,只能答应宋江的条件,被挟持上梁山,一行人伪装成宿太尉上华山进香,李应化妆成宿太尉的亲兵,骗来了华州太守贺太守,杀了贺太守,救出了鲁智深史进两人。

       晁盖攻打曾头市,被毒箭射死,宋江成了梁山的老大,重新安排职位,李应是前军寨第一位首领;为救卢俊义石秀,李应作为第四波攻打北京的带队首领,带着史进孙立以及一千兵卒出发,三打北京时,李应史进攻打东门,杀得梁中书狼狈逃窜,救出了被俘的张横,卢俊义,石秀等人;宋江攻打曾头市,李应留守梁山;宋江和卢俊义分打东昌府东平府,李应留守;宋江吴用弄出来的石碑上,李应排名第十一位,天富星扑天雕李应;和柴进一起主管梁山粮草供应,招安成功后,跟随宋江北伐,还是主管粮草,后来留守蓟州,讨伐田虎王庆时,依然是主管粮草供应,不在前线作战;讨伐方腊攻打杭州时,李应作为助战策应人员,其实就是预备队的角色;攻打睦州,李应飞刀杀了守将伍应星(117),这个战绩其实很一般,这也是李应上了梁山后第一次实战;方腊平定,李应授中山府都统制,赴任半年,闻知柴进求闲去了,自思也推称风瘫,不能为官。申达省院,缴纳官诰,复还故乡独龙冈村中过活。后与杜兴一处作富豪,俱得善终。

       李应此人,本来就是乡间的土财主,而且他本人也乐在其中,既不想当土匪,也不想当官,自由自在做个乡间土财主,就感觉很满意了,杨雄石秀等人求助,李应的表现很有些作伪的味道,明知道杨雄石秀时迁这三个人是准备投奔梁山,但还是写信给祝朝奉,以同盟军的名义要救出时迁,你本来就是三庄联盟防备梁山军来攻打三个庄子的主要力量,但是又和梁山贼寇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人来往,还要救出被抓的人,写信的时候大义凛然,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情,等第二次写信派杜兴去讨还时迁时,被祝彪撕书辱骂,这才带着人马去要个说法,明明那祝彪的武艺差得太远,不是李应的对手,但是李应还是被祝彪射了一箭,这个情节很是不可思议,感觉就像是李应故意受伤的,然后带着万分的歉意对杨雄石秀说:“非是我不用心,实出无奈。两位壮士,只得休怪!”这样一来,李应既不得罪梁山,也让祝家庄有愧于自己,一举两得,可惜他的算计没有宋江等人的算计高明和狠辣,梁山直接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搬空你的家财,让你有杀官造反的实际行动,一把火烧了你的李家庄,让你有家不能回,只能乖乖地上梁山当土匪,还把自己的亿万家财拱手送给了梁山;按理说,以李应过人的武艺,到了梁山后肯定能建功立业,可是李应上梁山后基本上就是打酱油的角色,从他的表现来看,李应这是在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一旦招安,李应可以辞官不做,还能回到过去的生活状态,宋江应该知道李应的心思,知道李应是坚定的招安派,而且带来了大量的钱财,所以,在排名上给了李应一个很高的地位,而且安排他主管后勤,基本上和前线的打仗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李应基本没有出过手,不用面对两军对垒打打杀杀,人身安全得到了极大的保证,唯一的一次还是在平定方腊的时候飞刀斩了东管守将伍应星,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算不上硬碰硬;所以说,李应不得已上了梁山后基本是消极怠工,等待招安;人在梁山,但李应还是有自己的打算,默默无闻等待时机,似乎后来的发展安全按照他自己的设想进行了。平定方腊后,李应辞去了中山府都统制,回到自己的独龙岗,继续当自己的乡下土财主,试想一下,一个武艺高强,江湖上基本没人敢惹而且还特会赚钱的财主,肯定是一方霸主,这小日子过得有多么的惬意了;更何况独龙岗上,原来的三家现在变成了他一家独大,真正的独霸一方;反正有钱,收买当地的官员为自己所用为自己办事就可以了,何必还要亲自下场呢,天天和人勾心斗角,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赚几串铜钱来得实在,不可否认,李应赚钱的本事绝对是梁山第一位,柴进是靠着家世积累的财富,卢俊义也是累世富豪,唯独李应没有交代,应该是白手起家的;

       整个水浒传中,没有看到李应干过什么坏事儿,没有逼良为娼,没有为非作歹,没有滥杀无辜,没有为富不仁,没有恃强凌弱,也没有残暴为祸乡里,没有拦路抢劫,害人性命;他自己大概只想过简单的生活,既不想当官,也不想当土匪,只想过安稳日子,是梁山上为数不多的没有劣迹的好汉,所以,李应得以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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