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味的高考 | “陈伯，来一碗牛杂，加辣！”
01
“高中的学校里面的陈伯超市要拆了。”
好久没有动静的高中群里，突然被这个消息变得热闹起来。
我的高中是虽然不是什么全国名校，可是在我们当地也算数一数二的重点学校了。
从毕业的学生中就开始流传，学校有三宝，树多人少，教师经验够老，陈伯牛杂加剁椒。
位于操场旁边，紧挨着男生宿舍的小平房，有一对夫妻开的校园小店，它没有名字，因为老板姓陈，大家都叫它陈伯超市。
它见证了好几代人的毕业。比如我，还有我们大学毕业，又回到这个学校任教的高一班主任。
陈伯很健谈，陈姨却是比较安静，两人就这样看着一群群的学生，从学校毕业，偶尔还有回来学校。
我们还记得第一次和班主任邱哥打完篮球，陈伯就开始和我们说起班主任的故事。
“没想到当年那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现在都已经是别人的老师了。我还记得以前在球场，经常容易和人起冲突的就在他了。”
班主任邱哥也在我们一脸“真的吗”中，憨憨地笑着，说：“看什么看，年少轻狂。哎，陈伯，来给人头每人一份牛杂，记得加辣，然后每人在一瓶维他奶”。
02
陈伯的老婆，会做手工辣椒酱，那个味道，基本是每个在我们高中生活过的人，共同的记忆。
陈伯会做牛杂，陈姨做剁椒，这对夫妻就这样默契的把这个生意做起来了。
有些老师或者阿姨，总会过来请教如何把辣椒酱做的那么好吃，陈姨总是很不厌耐烦的亲手教着，可是没有多少个人能做到她的味道。
“没有什么秘方，起早点挑好的辣椒和配料，想着给孩子们吃的，认真做就行了。”
陈伯两夫妻也是退休的老教师，至于为什么还在学校开超市，这个故事是我们教地理的黄老师告诉我们的。
陈伯夫妻有个儿子，也是学校毕业的，考上了警校，有一年夏天，因为救一个贪玩落水的孩子，不幸去世了。
这件事，在当年学校里还是很轰动的，毕竟他们作为当年高考的主要负责老教师，一个负责数学，一个负责英语，大家担心他们承受不住。
然而，他们还是很敬业的在处理自己儿子的身后事，一边给高三学生上课，那一年，他们班上了两个清华。
黄老师说，在学校门口放起庆祝2名学生考上清华的鞭炮时，这两位老人才忍不住哭了。
而后，学校为了奖励他们，同时也是为了他们儿子这位人民英雄致敬，选择在他们退休后，把这家小店交由他们夫妻负责，从另外一方面补贴他们的生活。
开始决定买牛杂，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那是他们儿子最喜欢的食物。
03
高三那年，我有点抑郁了。
也许是考试一直不好，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有一个星期，10点后，我就在宿舍旁边的篮球场逛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样兜圈的浪费时间的叛逆感，让天天觉得要珍惜每分每秒都要学习来的要畅快吧。
也许是我连续几天这样的举动，让这对退休老教师觉得担心。
终于有一天，在我准备回宿舍，去小店买水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孩子，我们请你吃个牛杂吧。”他看着我说，在货架上摆东西的陈姨也放慢了手上活，小心看着我，静静等着我的回答。
这么多天来睡不好，脑袋一直很重，没有反应过要客气什么的，我就这样被带到了旁边的位置，然后上了一碗牛杂，加了他们特制的手工辣椒。
拿起一起性筷子，然后机械的掰开，一入口，一股麻辣直冲天灵盖的感觉，瞬间头皮感觉发麻，开始止不住的流眼泪。
陈伯他们满意的看了下我。
“孩子，其实你可以哭的。辣可以哭，觉得委屈也可以哭。哭舒服了，就能笑了。”
我不知什么原因，也许是来自这对老夫妻的关注，也许是“可以哭”这句话，我感觉自己心里有个东西，咯噔一下，落了下来。
我一直在纠结，临近高考为什么我的状态会越来越不好，而没有想过，原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可以有状态不好的时候的。
反正那晚吃牛杂，抹眼泪鼻涕用了不少纸巾，也许是因为太辣了，也可能是其他的。
虽然过段时间我上火喉咙痛，不过那晚我确实睡得很踏实。也是是应为老人常说的，辣椒祛湿，也许因为其他。
04
在高考前，我维持着每周吃一次陈伯家的牛杂，虽然经常要排队。
“陈伯，再来一碗牛杂，要加辣！”
每次喊出这句话，我都感觉很踏实。
我开始明白，也许《中华小当家》里面说，做食物的人，其实比拼的是心。你怀抱着幸福的心情做出来食物，食客是可以吃出来的。
这可能就是外面想偷师，把陈伯牛杂的味道带出去赚钱的人，做不到的吧。他们做东西有技巧，可是没有陈伯两人的用心。
做食物的心，才是最难偷师的东西。
毕业后，过年回家，基本都会回去打卡一下陈伯的牛杂。
虽然已经不是学生了，可是陈伯家的那个麻辣的味道还在。在回不去的现实中，那个味道，从把我从工作拉回到高考那个时间。
味道是有记忆的，味道也是有魔力的。
那份成长的感觉，就像陈伯家的辣椒酱一样，看似艳丽鲜红，其中的麻辣滋味，只有在被品尝后才知道。
那里面不是全是甜蜜苦涩，也可能是生活的麻辣。
可是也正是这份麻辣的刺激，才一次次让人欲罢不能。
我曾带外地的朋友去吃过陈伯家的牛杂，他们除了觉得辣椒酱很香之外，也描述不出来。
我虽然有很多感觉，可是也无法分享。也许是因为，这个麻辣里面还有我成长的经历，这份经历是私人且独特的，所以我没办法分享吧。
麻辣味的牛杂，麻辣味的高中，麻辣味的高考，可是却是人情味的经历。
这就是人生吧。
“评论可以说说你的故事。”
-End-
文 | 小粽子先生
图 | 孤单美食 LonelyFood、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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