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曲《花妖》
昔时“凡有水井处,皆能歌柳词”,现今“凡有网络处,皆传刀郎曲”! 本大叔久未听流行歌曲,也没兴趣找来听,但刀郎的《花妖》卻像缠身的风儿一样追到我的耳根,不想听也得听。然而想不到的是,仅听一遍《花妖》,我竟瞬间沦陷!歌词意大概是一位痴情女子诉说未能与情郎结合而转辗三生数度投生于杭州,但阴差阳错终未果的相思与悲情。何云此《花妖》为妖曲,谓其妖有三:
其一,乐妖。在贝斯击出的那仿如时钟滴答的节奏中,我隐约听到钢琴奏响的穿过时空的列车“嚓~嚓”声,此时曲中主角才迤然出场。此情此景,盲者可辨。
其二,曲妖。歌曲的旋律流转着昆曲的浓重哀婉,也散发着苏南小曲的悠扬,上下阙之间配以二胡的呜咽,凄美而梦幻,如诉如怨!本以为应由一小娘子用吴侬软语唱出,未曾想刀郎的唱腔却更将那份哀伤与凄凉演绎到极致,数千年里无数次的擦肩而过凝结成了他声音里的高亢苍凉。这让我想起唐宋文人常常以小女子的口吻作词言情,常倍增其情!
其三,词妖。虽然通篇为现代诗歌体,但流溢的是传统文化的韵味,唐诗宋词、民间传说、聊斋志异的化用活引,信手拈来,不着痕迹,古今同曲而毫不违和。歌词起首两句“我是那年轮上流浪的眼泪,你仍然能闻到风中的胭脂味”,一秒将听者带入错位的时空,顿生“不知今是何时节,凌台望断音尘绝”和“愁眉敛,泪珠滴破胭脂脸”的意像,接着“我若是将诺言刻在那江畔上,一江水冷月光满城的汪洋;我在时间的树下等了你很久,尘凡儿缠我谤我笑我白了头”,赫然是“古人不见今时月,江月曾经照古人”的时空永恒而“生死两茫茫、无处话凄凉”的千般委屈和“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的万般幽怨。不绝如缕的吟唱中一句“他日你若再返必颠沛在世上”,借的是民间传说三生石,却道尽了世间相思之苦。“那却是花墙下弥留的枯黄”,此句节制地回应了歌曲《花妖》的主题,虽轻轻带过,却是关键意像,化用了聊斋花仙狐鬼的故事背景,天衣无缝地引出了歌曲后部八句,这是最凄美的旋律和古今难分的诉说!至此,已是“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顿觉古往今来每一份爱而不得的情愫汇聚在一起,如钱江之潮,乱了世间每一位痴情男女的方寸。
本大叔俯首慨叹曰:盖我中华文人歌者古今一脉乎,而刀郎者,当今之柳咏也!
建安散人作于石岩石陂头水库畔
公元二零零三年七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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