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
赵丽宏在他的散文《光阴》中说,光阴是天地间最神奇和最无情的雕刻刀,创造了很多奇迹。
我也曾寄予光阴一个特美好的愿望:用几年的时间写成一部百万字的小说。随即,雄心勃勃的付诸了行动,可三年时间,光阴并没有给予我奇迹,却让我有了一种江郎才尽的惶恐。我那么披肝沥胆地熬夜奋战,情节一点点延伸,故事一章章蔓延,精疲力竭之后,满以为自己的主人公已经历尽了生活的千辛万难,尝尽了人生的酸甜苦咸。人物形象该丰满了吧,字数应该不少了吧,可回头一看,且不说人物形象,单看字数,就已经让我失望至极,废寝忘食了一千多个日夜,才刚刚突破十万字之关,唉,百万大关真是山高水远。
我愀然而卧,一种难以言表的悲怆。
我想怨怼光阴——你的神奇哪儿去了,你的雕刻哪儿去了,你的奇迹哪儿去了,哼,真是骗人的鬼!
可我又何尝不明白,就算我暴跳如雷,就算我怒火万丈,可光阴也只会对我不理不睬,他该怎么蹦蹦跳跳还怎么蹦蹦跳跳,他该怎么嬉皮笑脸还怎么嬉皮笑脸,他该怎么悄然流逝还怎么悄然流逝,别说我的一个什么名不见经传的破小说,就连覆压三百余里的阿房宫、名扬天下的巴黎圣母院,甚至不可一世的千古大帝,他也可以眼睛不眨地顺手一拈,该付之一炬的付之一炬,该丢进历史尘埃的丢进历史尘埃,他何尝迟疑过、后悔过?光阴就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还好,我已经无暇顾及光阴的冷酷无情了,我又有了新的事情,第一篇小说已经不重要,我的心思已经完全被第二篇小说占据,白天忙着上班,晚上忙着写孔子——我的第二部小说。
我有点马不停蹄。白天的工作自不必说,那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大意不得,但兢业之余,我还得翻看很多资料,勾勒清楚孔子东游列国的路线。虽说我写的是小说,但也必须确保背景的真实可信。于是,《论语》《史记·孔子世家》等书籍挤满了我的办公桌,我需要挤出时间去翻阅。
浮生若梦之间,秉烛夜游之际,光阴也就成了过客,他似乎被我遗忘了。
但他似乎不甘心被遗忘。
看,他驱遣着风来了,一会儿挠挠我头发,一会儿掀掀我的书,哗哗啦啦地一阵捣乱;阳光似乎也被光阴蛊惑,晃晃字晃晃眼,光怪陆离地做着鬼脸。雨和闪电更成了他最大的帮凶,一会儿噼里啪啦,一会儿电闪雷鸣,搅得人心慌意乱……他自己也不闲着,不停地鼓噪,用热闹来诱惑,打牌啦,下棋啦,旅游啦……无一不是你喜欢的。
幸好,我经受住了诱惑,我牢记着周老先生的叮咛: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好好利用起来。那段时间,我过着“天天无甲子,夜继昼伏案”的日子。
光阴似箭,字儿一个个地码了起来,词句也一段段地长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我写的小说会有什么结果,但我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慌乱,我已经学会了慢慢来。高潮,慢慢地酝酿;细节,我慢慢地想象,慢下来,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此时此刻,我忽然发现,光阴似乎变的善解人意了。当我文如泉涌的时候,他也眉飞色舞地与我且歌且行;当我下笔艰涩的时候,他也愁眉苦脸地替我伤心着急;当我写成一段而搁笔长舒一口气的时候,他也恬然安静,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想开了,就算自己的创作不能大红大紫,但我照样开心、骄傲,毕竟曾经如一座高山让我只敢仰望的小说创作,如今我也有了尝试。
流光容易把人抛,我感谢自己的坚持,没有被流光抛弃,只要我不间断地执著下去,就有可能会遇到樱桃红了芭蕉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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