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孔乙己》

课前暖场——

师：请大家自我介绍一下，说我叫什么，来自哪里，我的爸爸或者妈妈叫……，家长请站起来跟大家挥挥手。

某女生：尊敬的徐老师，你好，我来自安徽，我妈妈也是一位优秀的语文老师。

师：有跟着妈妈、姨妈、大姐、老师来的，怎么没有跟着爸爸来的？

师：你们的妈妈喊王君老师喊“君姐”，王君老师喊我喊哥，你们得喊我什么呢？

生七嘴八舌：师舅，师舅爷……

全场哈哈大笑。

（前面也听了好几节课，徐杰老师是第一个当场跟孩子们互动的，借班上课时，这样的课前互动非常有必要，一方面增加了师生的熟悉度，增进了师生的感情；另外，孩子和家长都感觉到了被看到、被关注，因而就调动了孩子们在课堂上的积极性。这次年会上，所有上课的孩子都是现场听课的老师们带来的，所以年龄参差不齐，这对上课的老师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孔乙己》是九年级的课文，但是学生可能是六、七、八、九各个年级的，看看徐老师是怎么上这一堂课的。）

导入——

师：你们读了课文，有什么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吗？

生1：写回字，被打断腿了有点凄惨。

生2：他总是惹人发笑

生3：他是站着喝酒穿长衫的唯一的人。

师：来读读这段文字：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猜猜看，孔乙己为什么要一直穿长衫。

生：是读书人；显得儒雅；有点懒；宣示自己读书人的身份；自己和卖苦力的不一样……

师：既然孔乙己如此在意他的长衫，你能不能在孔乙己某次出场时，补充描写一下他的长衫？

示例：孔乙己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孔乙己，你当真认识字么？”孔乙己看着问他的人，（并不答话，他伸出两根手指，把长衫的袖子轻轻地掸掸，挺直身子，脸上露出了不屑置辩的神气。）

（此处，多位学生起来展示自己的补写，老师通过追问和学生一起探究孔乙己的人物心理进而探究人物的性格特征。）

师：孔乙己如此在意自己的长衫，再看孔乙己最后一次出场的时候……读一读……这次穿的是破夹袄，孔乙己身上的长衫哪里去了呢？结合你对小说的理解，发挥想象，说一说。

生：长衫被丁举人打了大半夜，被打碎了。

师：说的真好，他是看了课文的。

生：环境描写说天气凉了，长衫不能抵御寒冷。其次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穿长衫不方便。

师：有怀疑他的观点的吗？

生：我对第二点怀疑，穿十多年都不换，说明不在意这点不方便。

师：你能说服他吗？

生：他都快死了，生存很重要，不在意面子了。

师：他只穿长衫，以前都不冷，现在怎么就怕冷了。

生：可能被落魄的读书人给偷走了。

师：偷钱包容易，偷衣服可是不容易的。

生：长衫被他自己撕掉了。读书人腿被打断了，所以态度放低了。

师：那他不是态度放低了，是绝望了。

生1：打人的人把他的长衫扒掉了，你还是读书人，你配穿这个长衫吗？

生2：他已经放下了自己读书人的虚荣心，可能是他自己脱下了长衫。

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不再以读书人自居了。那他可能会怎么处理自己的长衫呢？

生3：他可能会好好收着。因为他一直很珍惜自己的长衫。

生4：还可能把他的长衫当掉了，换了钱来喝酒。

师：我就很欣赏这样的想象。孔乙己在人生的最后关头来喝酒，真是既悲惨又无可救药。请看央视网的评论：孔乙己之所以陷入生活的困境，不是因为读过书，而是放不下读书人的架子，不愿意靠劳动改变自身的处境。孔乙己固然要对自己的悲剧命运负责，小说中的其他人有没有责任呢？请看看书，用几句话捋捋，说说还有谁要为孔乙己的悲剧负责。

生1：丁举人打断腿，让他失去了生活的来源。让他失去了读书人的尊严，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使他精神遭到了摧残。

生2：小伙计也要负责的，看不起他，没有给他尊重。

生3：所有喝酒的人都有责任，所有人都嘲笑他，没有安慰他，给他二次创伤。

师：嘲笑他最最伤心的事情。这样的嘲笑让孔没有感受到一点温暖。

生4：众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生5：掌柜最后还说很久没来了还欠着钱呢，都不关心人，只关心钱，冷漠无情。

师：在鲁迅看来，这群人当中，谁要负最主要的责任？

生1：短衣帮，这些人就是看客。鲁迅主要是批判这些看客。

师：那掌柜、伙计这些其他人都是看客。

生2：管理科举考试的人有责任。

师：那这个人不在讨论范围，你得在我这群人中选。

生：掌柜的，因为掌柜绝不责备那些嘲笑的短衣帮。

师：嗯，他没有制止。

生：丁举人，因为他也是读书人，而且丁举人把他腿打断了。

师：水浒里的三打祝家庄是打谁呢？（丁员外）那这篇小说中能改成丁员外呢？

生：不行，丁举人是通过科举制度考上的丁举人。

师：他做小丁时不会把人腿打断了，但他当了举人后就把人腿打断了。好的制度让坏人不敢行凶，坏的制度让好人也变成了坏人。安排丁举人打断腿是不是别具匠心啊？所以鲁迅是在批判一些人，一种制度。如果孔乙己成为孔举人，会不会把来他家里偷东西的张乙己，王乙己的腿打断？

生：也会，可能也会瞧不起这些没考上的人，由受害者变成施害者。

……

（课进行到这里就接近尾声了，当时我坐在第一排，全程都是把电脑搁在腿上记录的，整节课，徐杰老师的几个问题，都围绕着一个词“长衫”展开，小切口，大主题，逻辑很清晰。课后，卢望军老师的评课也是十分精彩的，脱稿一段，侃侃而谈，的确是胸中有丘壑，吾辈当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