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哀兰德》：14岁少女被活活折磨而死，谁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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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解读《欧也妮.葛朗台》时，我曾写道：

“这场悲剧又何止是欧也妮一人的悲剧？在那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时代，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牺牲者呢？”

妙龄少女比哀兰德便是又一个牺牲者。

她和欧也妮一样，都是“现代法国小说之父”巴尔扎克笔下的悲剧人物，受尽一众逐利者的迫害。

同名中篇小说《比哀兰德》，便为我们演绎了这位少女的悲剧，也让我们看到十九世纪初法国各阶级间的争权夺利和尔虞我诈。

比哀兰德父母早世，生活穷苦。11岁那年，她被送往表亲家寄养，却惨遭虐待，含恨而死。

更令人愤慨的是，悲剧落幕之际，正义无处伸张，凶手们仍逍遥法外，还得偿所愿，名利双收。

然而，这不正是当时最真实的血淋淋的法国吗？熟悉巴尔扎克文字的我，早已见怪不怪。

01  元凶：自私冷酷，善妒恶毒

一开篇，巴尔扎克就用了大量笔墨来刻画丑陋无比的西尔维。

他形容这位四十有余的老姑娘“像画家笔下的妖婆”：

“她的相貌整个儿不成格局，主要的特色是线条僵硬，皮色刺眼，神情的冷酷便是专门研究相貌的人见了也会厌恶。”

她便是杀死比哀兰德的元凶，自私又吝啬，善妒又恶毒，与《悲惨世界》中虐待柯赛特的泰纳迪埃夫妇无异。

此前，西尔维和胞弟洛格龙凭借耸人听闻的算计与贪婪，攒下丰厚家当。

“姐弟俩生性十分冷酷，肚子里疙瘩多得很；工作的繁重，生活的清苦，长时期做牛做马的学徒生活的回忆，使他们心肠越发变硬。

姐弟俩不同情别人的苦难。他们没有心肝，啬刻得不成体统，专门找人麻烦。”

再加之还抱着嫁人的幻想，本就善妒的西尔维更是百般忌恨年轻貌美的比哀兰德。

因此，西尔维虽是监护人，却动辄打骂，处处作践她，折磨她，羞辱她，还拿她当佣人使唤，安排她干各种脏活累活。

巴尔扎克是这样描写小姑娘的遭遇的：

“有一点儿小差池，就是荒唐啊，糊涂啊，愚蠢啊，饭桶啊，一连串的臭骂。她听不见一句好话，只看见冰冷的目光；

无论什么行为都遭到批评，指责，歪曲，吓得她一动都不敢动，变得像羊一般痴呆混沌。”

没多久，小姑娘便病倒了，每天饱受疾病折磨。

然而，冷漠的监护人却视若无睹，依然恶言相向，甚至变本加厉。

当时，她急于嫁人，却因心上人态度不明，无端认定是与比哀兰德有私情，并时刻监视着她。

最终，在一次无中生有的“捉奸”现场，西尔维对病入膏肓的比哀兰德大打出手，直接将她推向了死亡。

年仅14岁的比哀兰德，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还未来得及绽放，便被刽子手拦腰掐断，就此殒命。

这简直像极了被萧红写进《呼兰河传》的小团圆媳妇。

年仅12岁的新媳妇，嫁进婆家不到一年，便被狠毒的婆婆活活折磨而死。

每每读到这样的惨剧，我总既难过得潸然泪下，又愤怒得捶胸顿足。

02  帮凶：唯利是图，各怀鬼胎

伏尔泰曾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认为自己有责任。”

援手西尔维害死比哀兰德的那群唯利是图的帮凶，便是如此。

看着如花般的比哀兰德痛苦死去，他们一个个心安理得。然而，他们谁都难辞其咎。

头号帮凶就是同西尔维一样铁石心肠的洛格龙，毫无人性可言。

比哀兰德曾哭诉：

“我们对狗说话也不像他们对我那么凶。他们简直不当我人看。”

更可恨的是，洛格龙还采纳了维奈律师的“妙计”，用下三滥手段贪没了比哀兰德仅有的八千法郎遗产。

而这位维奈律师本就是个肮脏龌龊的无良讼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为了一己私利，他联手一群利欲熏心的势利小人，费尽心机拉拢洛格龙姐弟俩。

这群人各怀鬼胎，表面一团和气，暗里却勾心斗角，你争我斗。

而无辜的比哀兰德，就因不受姐弟俩待见，沦为这张污浊不堪的利益网的牺牲品，甚至死后也仍受其害。

为了替害死比哀兰德的“金主”洗脱罪名，这群帮凶污蔑造谣，扭曲事实，反将脏水泼向可怜的死者。

最终，受害者死得不明不白，元凶毫发无损，帮凶如愿以偿，该高升的高升，该获利的获利。

这群可恨的帮凶，虽未直接加害于比哀兰德，却视她为攀龙附凤的工具，一步步将她推入了死亡的深渊。

这与雨果笔下那一群残害善良美丽的少女爱丝美拉达的凶手有何异？

03  好心人：廖廖无几，却弥足珍贵

巴尔扎克笔下的真实世界就是如此不堪入目，读来令人脊背发凉。

好在，他还是不忘刻画三两个好心人，给比哀兰德如黑洞般的生活照进了些许光亮。

最亮眼的，当属与她一同在布勒塔尼长大的男孩布里谷。俩人两小无猜，亲密无间。

“在比哀兰德眼中，布里谷固然代表布勒塔尼，代表她最幸福的童年；在布谷里看来，比哀兰德竟和性命一般宝贵。”

当初，得知心爱的姑娘要被送走，布里谷送上自己辛苦挣来的所有家当，分文不留。

而姑娘前脚刚走，他后脚便前往巴黎学艺，并暗下决心要挣够家业娶回姑娘。

后来，当他得知比哀兰德受尽虐待、病病殃殃，便毅然辞工来到她身边，千方百计宽慰她、解救她。

虽然比哀兰德最终还是撒手而去，但布里谷毫无保留的爱，带给她弥足珍贵的温暖与欢乐。

此外，西尔维家好心的胖老妈子，也带给比哀兰德难得的关爱，常常背着主人给她暖被窝、留吃的。

还有收留命不久矣的比哀兰德的好心人，也是如此。他们给予了她无微不至的照料和如亲人般的爱护。

虽是熬受着临终的痛苦，她却感受到比最近三年的日子幸福多了。

正因有了他们，这个可怜的姑娘离开人世时，虽不舍却淡然，虽痛苦却平和。

莫泊桑曾说，“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

就像巴尔扎克眼中的法国，纵使恶棍当道，人性沦丧，但仍有些许良知尚存，如同夜空中的星星点点，虽微弱却仍能驱散少许黑暗。

04  写在最后

巴尔扎克在《比哀兰德》这本书中写道：

“比哀兰德是一首奥妙深刻的诗，包含着无边的痛苦。”

她的痛苦，引来无数读者悲愤难抑，更是赤裸裸地暴露了人性的扭曲及社会的病态。

当然，这远非巴尔扎克眼中的社会百态与人性全貌。

那就与我继续同游巴尔扎克的文字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