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AAA文友群英会】那些年,被我残害的“生灵”们(下)
文/牛妈
04 抓青蛙
现在,我生活的城市,不允许兜售青蛙。
曾经,我生活的小山村,青蛙却是家家户户桌上的美味。
大山里,温度低,一般水稻只种一季。
小山村在大洪山的尾巴上,正好处在平原和山区的交界处,常年光照充足,水稻可种早中晚三季。
每年到了七月份,正是收割早稻、抢种晚稻的时节。
早稻收割完后,农田被翻整好,蓄满水,准备插播晚稻。
酷热的夏夜,一汪汪蓄满水的农田,被纵横交错的田梗隔开来,像一面面不规则的镜子,在皎洁的月光下,泛出牛奶一样乳白色的光。
经历了一整天的忙碌,农人们都回家歇息了,乡野终于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人类的打扰,青蛙们一个个放心大胆地浮出了水面,东一只,西一只,像洒在水中的黑色棋子。
为了表达爱的需要,它们鼓起大腮帮子,在月光下“咕呱咕呱”地欢唱起来。
那此起彼伏的声音,一片接一片,挺有节奏感,像是一首完美的月光鸣奏曲!
可惜,这天然的音乐无人欣赏。
劳累了一整天的农人,只想早点休息,好尽快恢复体力,能在第二天早上继续投入繁忙的“双抢”——抢收早稻、抢种晚稻,可这些青蛙,不能理解农人的心情,呱噪得人无法安眠。
怎么办?如何才能让它们安静?
把它们抓来,爆炒下肚!!!
抓青蛙的经历,很多人都有过,毕竟青蛙不像蛇或蜈蚣那样可怕,也不像癞蛤蟆一样丑陋,让人难以下手。
不过,要把它们抓来吃,却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
青蛙是两栖动物,水里地上都行动敏捷,稍有响动,它就往水里扎个猛子,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是在地上,它只需轻轻一跃,就能让你扑个空。
所以,当年老爸带我出去抓青蛙,是用了绝招的!
一般青蛙都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出来得多,这个时候,也正是抓它们的最佳时间。
老爸穿上长筒胶鞋,带上手电筒,我则提着麻布袋,跟在他后面,默默地向田间出发了。
老爸平素不爱做农活,但特爱抓鱼摸虾,在抓青蛙上,他也是一把好手。
他对我说,青蛙极聪明,一看见周围有动静就会停止发声,迅速藏起来,所以我们在接近青蛙时,一定要轻手轻脚,不要惊动它。另外,青蛙是天生的近视眼,只能看见周围运动着的物体,且十分害怕强光。抓青蛙时,用手电筒往它们身上一照,就把它们给晃晕了,这时,乘它们还没醒过来,赶紧伸手去抓,绝对是一抓一个准。
我按照老爸教的这套办法,开始抓青蛙。
可是也不知道是我反应太慢,还是青蛙太聪明,每次还没等我扑上去抓它,它就已经回过神来逃走了。
我几次三番抓不到,就只好提着麻布袋,站在老爸旁边,静静地看他抓青蛙。
老爸抓青蛙,和他钓鱼一样,都很有耐心。
只见他慢慢靠近一只在田埂上“咕呱咕呱”叫唤的肥青蛙,那只青蛙一点也没察觉到他,蹲在那里一动未动,叫得欢畅。
老爸走到青蛙近旁后,把手电筒的强光往青蛙身上一打,那青蛙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样,痴痴地定住了。
这时,老爸赶紧俯身下去,用手一把抓住了它,再吩咐我赶紧把麻布袋拿过去,随手就将它扔了进去。
青蛙被扔进麻布袋后才醒转过来,在里面左冲右突、乱蹦乱跳,可是已经没什么用了。
我将麻布袋口系了起来,它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出不来。
很快,我们就抓了半麻布袋青蛙。
老爸拧起麻布袋掂了掂,估摸着有四五斤了,能炒一大盘啦,高高兴兴地带着我,收工回家。
到家后,我们各自洗漱睡觉,麻布袋里的青蛙,也不放出来,就那样装在里面,放在院子里,等到第二天做饭前再现杀。
说实话,看老爸杀青蛙,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
只见他手上拿着一只活生生的青蛙,双手一上一下掰开它的蛙嘴,使劲一扯,刚还完完整整的青蛙,肚子和身子就完全分离了,肠子都掉了出来。这时,老爸再用刀把蛙头剁掉,将蛙腿上的皮清除干净,用清水洗一洗,一副白嫩的蛙腿就呈现在我们面前了。
蛙腿肉细腻鲜美,不像其他野生动物肉一样有异味,我还是挺喜欢吃的。
也许是我儿时吃的青蛙肉太多,造的孽太多,现在,每次看见青蛙,我都会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觉得它们那圆鼓鼓的眼睛里传递出来的,都是满满的控诉,像是要向我讨债一样。
后来,村里不让捕杀青蛙了,我才知道捕杀青蛙犯法。犯法的事我们自然不能做了,想吃蛙肉的话,就吃人工养殖的牛蛙吧!
文章写到这里,还可以继续写下去,儿时被我残害的生灵,还有很多,例如鸟,野兔,刺猬、河蚌、鳝鱼、泥鳅……
唉,我造了一堆杀孽,真是“罄竹难书”!
幸好,后来我读书离开了小山村,才没再继续残害“生灵”。
再后来我嫁给了牛爸,婆婆信佛,不杀生,不吃无鳞鱼,牛爸也是“仁慈”得连虾都不敢杀,一见我杀鱼,他就叫唤道“残忍!残忍!”,逼得我收敛了很多。
不过,现在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普遍好了,不愁吃穿,也不需要再用野生动物果腹了,我曾生活过的小山村,农人们也不再捕杀野生动物,那些残害“生灵”的过往就成了我儿时的记忆,永久地留存在我的脑海里了。
记忆里,我简单快乐,父亲年轻有趣,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很多特殊而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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