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皇后传奇》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阿荣遇难

阿荣有了友裕之后，朱温曾回去过一次，那时朱温还在黄巢的队伍里，不过，没过几年，朱温就已经投靠了朝廷。随着局势的不稳定，战事的紧张，之后，朱温竟然一次也没有回过曹州阿荣的家。

阿荣有了孩子之后，感情有了寄托，日子过得很幸福。她和老爹，只能一个人外出干活，另一个人留在家里看孩子。老爹打猎和捕鱼都是好手，阿荣只会捕鱼。

他们把打来的野味卖出去一些，换来米面，生活勉强还能过得去。

村子里有个小伙子曹根，与阿荣青梅竹马，从小就爱着阿荣，见阿荣嫁给了朱温，才放弃了追求阿荣的念头。不过，朱温这一走，阿荣又生了儿子，老爹年纪大了，又带着个儿子，生活多有不便。曹根经常过来帮忙。

这一天，下着雨，老爹和阿荣都在家，没出门干活。曹根到阿荣家来串门。老爹和阿荣热情地招呼他，他也抱起阿荣逗着玩。曹根对着孩子问：“你爸爸呢？怎么一直不回家啊？”阿荣急了，准备赶曹根走，老爹给她使了个颜色。对曹根说：“孩子他爸，去京城那边做生意去了，要半年才能回来一趟呢。”

曹根随口应着，继续逗着孩子玩。

在阿荣的家里，他们以为，朱温追随的黄巢是造反的盗匪，不能跟外人说，只得编出个理由，说朱温出远门做生意去了。

曹根那次只是在逗孩子的时候，随口一说，他并没有探查孩子父亲下落的意思，再说，他对阿荣的感情已不再像阿荣结婚前那样，是爱情，现在，他作为一位从小一块长大的伙伴，对阿荣是出于兄妹般的关心。

有时候，曹根经过阿荣家的时候，问老爹有没有什么野味需要卖的，他可以帮他带过去一道卖，回来的时候，再买点啥的带回来。

一晃几年过去了，友裕都已经长大了，他除了与外公、母亲亲近外，就同曹根叔叔关系最好了。老爹与阿荣有事的时候，他就跟着曹根叔叔去玩。

朱温一直也不回来，不知生死，友裕也不止一次问阿荣：“妈妈，我爸爸怎么一直不回来？”

老爹每次听到后，都会点燃一袋烟，坐到一边默默地抽烟。他怨自己，明知道朱温跟随黄巢走南闯北，刀口舔血，风险极大，却没有狠下心拒绝阿荣。现在想来，是自己的心软，反倒害了阿荣。他也常和阿荣说起朱温，老爹担心朱温的安危，一直没有音信，不过，阿荣对朱温很有信心，他坚信，朱温一定会回来的。

阿荣曾与老爹商量，她要外出去寻朱温。老爹不同意，他听说黄巢已被朝廷打败了，不要说朱温现在下落不明，连生死也难料，如果阿荣贸然前去寻找朱温，会被朝廷当作同党抓起来，性命不保。

有一次，友裕跟着曹根叔叔去玩了。老爹与阿荣划着船去白沟捕鱼，中午想歇息一会，就没有再回家，老爹说，去山洞里面看看，好久没去了。

他们父女把船儿划到岸边，藏好，上岸，进了山洞。

山洞里的一些生活用具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人动过，阿荣歇息了一会，就要急着去起之前下的鱼网，老爹说，她先去起网，一会儿，他还要上山去打猎。

可阿荣刚出洞口不久，洞门还没来得及关上，老爹就听到阿荣的呼叫声。老爹拿起猎枪，快速来到了洞口，看见三个土匪正劫着阿荣向山上走，阿荣的衣服已被土匪撕破了。

老爹举起猎枪，大喝一声：“放下我女儿！”

三名土匪愣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老头。他们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一人向老人走来，一边走一边说：“你开枪啊，开枪打死我啊。”

另外两人把阿荣劫持，继续向山里走。

老人情急之下，朝着走过来的土匪开了一枪，这名土匪当场倒下。另外两人看见同伙被杀，一人一拳打昏了阿荣，两人转身向老爹一步一步逼近。

老人看见阿荣被打倒在地，没有多想，朝着一位土匪又开了一枪。

土匪中枪倒地。第三位土匪一看，这个老汉是一个硬茬，赶紧溜了。

老人走上前，扶起了阿荣，脱下自己的上衣，裹在阿荣的身上。呼唤着昏迷中的阿荣。可阿荣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了。

原来土匪这一拳正打在阿荣的太阳穴上，阿荣被打死了。

老爹抱着阿荣，呆呆地坐在山石上，不知如何是好。

太阳快要落山了，老人抱着阿荣的尸体，一步一步地向小船的方向走去。山风吹得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阿荣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老人突然觉得，他抱着的是儿时的阿荣，她跟老爹调皮呢，说走不动，要抱抱。

船儿回到自家的港口，老人把船儿系好，抱着阿荣慢慢地来到家中。老人给女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擦干净脸，理好头发，平躺着放在屋子的中间，身下铺着垫褥，身上盖着被子。

曹根带着友裕回家的时候，看倒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友裕伏在母亲的身上呼喊妈妈，问外公，妈妈怎么了？

老人把上山遇到的情况跟曹根详细地说了。他打死了两名土匪，阿荣被土匪打死了。一名土匪逃走了。

曹根被老爹的话惊得不知说什么好，老爹没有眼泪，呆若木鸡地立着，友裕哭喊着妈妈。

[if !supportLists]第二天，[endif]曹根喊来了几名同村的人，帮助老爹把阿荣下葬了。阿荣的坟就与她母亲的坟紧挨着。老爹坐在坟地，天黑了还不想挪步。曹根与同村的人，劝了好长时间，才把老爹劝回家。

阿荣下葬后，老爹一直神情恍惚，他一会儿看到小时候的阿荣手拿糖葫芦围着他转圈，一会儿又看到土匪劫持阿荣向山里去，一会儿又好像看到朱温被官兵打死。

老爹病倒了。本就是风烛残年，再加上丧女之痛，彻底地把这个硬汉给击倒了。

钟老爹年轻的时候，那可是打猎的好手，枪法准不说，拳脚功夫也很厉害，村子里的年轻人常常在一起比赛摔跤，哪一次最后的赢家不是钟老爹？

钟老爹还是草药的行家，虽然不能坐堂开诊，但他识得二百多种草药，能治常见病症。

钟老爹24岁那年娶了阿荣的娘，那时候，阿荣的娘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美女爱英雄。婚后不久，就有了阿荣。没想到在阿荣七八岁的时候，一场病夺走了阿荣娘的性命。他虽略懂草药，却没能挽救妻子的性命。

这之后就父女相依为命，女儿一天长大，越长越可爱，老爹爱如掌上明珠，阿荣想要的东西，只要能办到，老爹全都依着她。

阿荣要嫁给朱温，老爹本来是不同意的，但他怕伤了阿荣的心，还是同意了。

后来，阿荣有了友裕，老爹成了外公。

老爹一连几天都神情恍惚，往事如同云烟一样在眼前飘来飘去，也吃不下东西。

老爹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了，一手拉着曹根，一手拉着友裕。

他告诉曹根，友裕的父亲叫朱温，原来是参加了黄巢的起义军的。现在不知死活。他把友裕的生辰八字给了曹根，断断续续地对曹根说：“曹根啊，我……对不住你，我早知道……你对阿荣的心思，我没能劝住阿荣……跟你。友裕这孩子……乖巧，聪明，如果你能找到……他的父亲，把他交给他的父亲，如果他父亲……不在了，你就当他是你自己的孩子。我……拜托你了。”

老爹的迷离的眼光盯着曹根，直到曹根点头答应了，他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老爹走了，带着无限的悔意，带着不尽的挂念，也带着万般的无奈，他去那边寻找他的妻子和女儿了。

曹根伙同村里人把老爹与妻子合葬，让友裕在外公外婆的坟前磕了头，再到母亲的坟前磕了头。他要友裕记着，今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记着外公外婆和母亲都在这里，要时时回来祭拜他们。

办完丧事之后，曹根带着友裕准备前往汴州，寻找友裕的父亲。

他们带了一些干粮，步行了将近一个月，来到了汴州。一路上，他们听人说黄巢起义军被朝廷打败了，黄巢死了。他们不敢向别人问朱温的情况。见有人谈论时事，他们就去听，不发言。在他们断续的言谈中，他们好像得知汴州的大帅朱全忠原来就是从黄巢那边投靠朝廷的。曹根问了说话的人，“这位大爷，汴州的大帅叫什么？”

“朱全忠啊，这位朱大帅不得了啊，已经被封王了。”

曹根了解了，这位大帅叫朱全忠，不叫朱温。就没有再多打听了。

有一次，他俩在集市上听一位说书的人正在讲朱全忠的故事。就凑到跟前去听，只见那位说书人，哑着嗓子说道：“话说这位东平郡王朱全忠，老家在宋州砀山县午沟村，原来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三。原名朱温，小名阿三。”

曹根听得真真切切的，朱全忠就是朱温，他就是友裕的父亲，他高兴得把友裕抱了起来，半开玩笑地说：“友裕，你爹现在是王爷，你就是大少爷了。以后可要待你曹叔叔好哦。”

友裕并不懂曹叔叔说的话，看到曹叔叔高兴，他也露出了久违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