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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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寺，离了城郭北去
距繁华只有十八里
叹殿塔壮丽、蓬蒿没人，土墩醉卧
奔波劳累的蚂蚁
门扉虚掩，僧侣星散，佛祖怜悯地注视
那些没有规则、没有方向、没有深度的足迹
梦想走失于何地，酒醒方知——
身在无边的旷野，心在沉沦的水底
而欲望，亭亭玉立
光芒照不进世界的荒凉与孤寂
幽暗剪碎你我的晨曦

燕赤霞，那一晚剑斩了妖物
藕断丝连只存在于凡俗
有枯骨一截、黑水数斗，飞虫从深渊中跃出
白杨的树梢悬挂着静止的乌巢
时光在凌晨一点的寒风中凝固
谁堕于玄海，求岸不得
谁在密林穿行，在午夜痛哭
岸上土地宽广并坚硬，或依然是玄海
灵魂的行囊饥饿并空虚
谁在迟疑地寻找他的道路
远行者的故事，不仅仅是美酒、美人，和唾手可得的幸福
身后的幽暗，回首那一地的无助
和兰若寺的日暮

作者附注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聂小倩》里写到，浙人宁采臣留宿金华城北的兰若寺，遇秦人燕赤霞，疑为赴试诸生——按：赴试诸生就是进京赶考的意思，显然这里的京城当指南宋临安府。可见虚构的底层架构还是放在南宋这个时空的。考古可以证明的是在金华以北，实际上已经是在绍兴柯桥平水镇东部了，青龙山与日铸岭之间的峡谷地区，有一皇族墓地，且有兰若寺遗址。大墓据推算大概是宋理宗生父的墓，建寺是为了镇邪安魂……却未曾想皇族孤魂没能镇住场面，地盘上冒出个夜叉婆婆，操控着一众野狸、怨鬼们玩仙人跳……燕赤霞剑侠一道，神乎其技，宁采臣颇为向往，但燕赤霞说“君犹富贵中人，非此道中人也”。可见凡人挣扎于出世和入世，终归是个根本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