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起点的牌坊、寺庙与信客
原创/古月祥日
知道余秋雨先生不算晚,应该是在一档电视访谈类节目上,但我那时把这类访谈都归为千篇一律的一种节目形式,因此也只是留下遥控器短暂停留接着换台那几秒钟的模糊印象。再后来,了解到余秋雨先生写了《文化苦旅》这本书,原版在1990年就面世了,这对于九十年代尚痴迷武侠书籍的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再后来,如恒河沙数般的各类型书籍何止是丰富,简直是令人有了选择困难症,不知该看甚,又为何而看。再后来,出现了电子书,网络文学,短视频,有声书,文学类型可选择到使人浮躁的地步,一会儿读这个,一会儿看那个,一会儿又听别个,到头来却都是半途而废,不知所云,不知何谓,断不如书籍匮乏年代捧着一本书废寝读到底,忘食翻到烂,来得快乐。
再后来,喜欢上了散文,或许是因为散文犹如酷暑里的一脉清泉令人神清,又如庙宇内的声声梵音使人心静,读着,读着,就治愈了浮躁已久的情绪病症。于是,越来越多的散文大家的文章进入了视野,读名家作品,品生活情趣,悟人生真谛,品味着,品味着,自己也开始尝试写些小散文。
当下读的余秋雨先生这本《文化苦旅》,是2013年做了删补的新版,我且读且写感悟吧,不管感受的是不是余先生所写的意境,也不论体悟到的是不是余先生所要传递的内涵,就当是晚辈后生的读书笔记吧。
《文化苦旅》的第一部分是由《牌坊》《寺庙》《信客》三个篇章组成,是余先生童年的回忆,也是他“如梦”般的起点。家乡,是他度过童年的地方,也是他走向世界的起点。
牌坊,种类或许很多,但在普通人印象里,听到最多的应该是“贞节牌坊”,是封建社会为了表彰封建女性对自己的丈夫坚贞不渝,一生恪守贞节而建立的牌坊。“尼姑”,指佛教中出家修行的女教徒;“尼姑庵”,佛教中出家修行的女教徒居住和生活的地方。为何会把这些建造物、人群和场所放在一起说呢?因为他们有关联。
《牌坊》这一篇章,在我读来不像一篇传统意义的散文,更像是用散文手法讲故事或者写短篇小说,甚至还带有些许悬疑元素,令人想一探究竟。本应承载“贞节牌坊”授予的荣耀,静静躺在墓穴中“贞女”,成了由“尼姑庵”改造而成的小学老师。本应被封建“荣耀”赐死的“贞女”们,“死里逃生”到了本应是远离尘世却又被尘世所迫待不下去的“尼姑”们所修行的“尼姑庵”,成为老师继续完成人生的“修行”,这才有了偏远、封闭、贫穷乡村男孩子、女孩子的识文断字,有了如梦的起点,有了走向世界的开阔眼界。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系。
《寺庙》与《牌坊》仿佛是一个故事的前后篇,是一种前因后果的承接,是一种曲径相通的因缘,除了继续用散文手法讲故事之外,还多了一丝佛家禅悟般的寓意。
学校,寺庙,两处看似不相干的场所,可现实中呢?学校,学生,铃声,备课,春风化雨,教书育人;寺庙,和尚,钟声,做客,诵经修心,普度众生。
由理解范围不同的“惜生护生”偶遇,继而通过学生传递的文化交流,进而由一首《送别》歌曲引出李叔同老师、弘一法师这有着人生上下半场迥异身份的同一个人,使老师与和尚,教书与修行,成为值得思考的一个问题。
《寺庙》篇章的精要之处,我认为恰恰是集知名音乐家、美术教育家、书法家、戏剧活动家、话剧开拓者的李叔同与佛教律宗弘一法师的出现。老师们不理解,精通现代教育文化的大师怎么就出家了?和尚们则认为,法师持戒森严哪屑这些歌舞娱乐?即便智慧如现代人,又有几人能明了?
相比《牌坊》与《寺庙》,《信客》篇章则显得有些沉重。早于邮政业务出现的“信客”,是联系乡村与城市的纽带,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外出打工人与家乡留守父母妻儿的信息与物资的传递者。
这些行脚匆匆的劳累者,除了要经历辗转奔波的路途,更要面对强人的抢掠和扒手的偷窃,挣得是一份真正的辛苦钱,危险钱。可他们的出发点与信条却是“一头是没有了家的男人,一头是没有了男人的家。两头都踮着脚,怎么也看不到对方。我是帮他们跑跑腿。”
指望信客时,信客是两头的期盼与寄托。大家以企盼的目光挤到信客家领取货品时的热闹场景,让信客一路上的苦累仿佛消失了。
误会信客时,信客的言行都有被怀疑的地方。坊间捕风捉影的传闻、信客过往的遭难经历,都存有疑问,都需要给出解释与证明。
对信客而言,最大的打击莫过于信任的消失与信念的崩塌。可即便如此,退出的老信客依旧牵挂着“两头的人与事”;接班的年轻信客,依然恪守着本分,从不搬弄是非,为两头带去的只有希望与欣喜,哪怕是备受委屈。
从1990年的首版,再到2013年的再版,如今已是2023年,三十多年过去了,余先生的作品真的是影响了三代人,哪怕是今天读来仍旧是发人深思。归入散文,却像小说,有情,有景,有故事,有似曾相识,有令人回味,这应该就是好作品所能带给人的开卷有益与人生启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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