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无伤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梁越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稍稍落下。

在胡思乱想中，梁越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恍惚间，自己似乎来到了某个地方。视野渐渐清晰，就像是在睁着眼睛看电视一样，自己还有这个能力，真是想不到。饶是如此，梁越也没有从梦中醒来。

忽然间，洗刷间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一脸忧怨地看着他。

梁越害怕地咽了咽唾沫，呆呆地盯着那人。“似乎在哪见过，似乎是照片上的吴优。”

他问道：“你是吴优？”

那女人也不说话，突然从脖子上把自己的头颅拿来下来。头颅说道：“一个人可以砍掉自己的头吗？”

梁越吓得后退了两步。却还是说道：“可以，用一些物理原理很容易就做到。像法国大革命期间的砍头装置，稍微改一下是可以自己操作砍下自己的头的。若是用普通的自刎方法就不可以。或者你也可以弄一个圆形的装置，里面放上刀片，只要启动装置的威力够大，就可以切断自己的头颅。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女鬼步步紧逼。

梁越退到了沙发前，一下子坐倒了。

那女鬼把头颅安回脖子后道，“我是吴优。你这个人还真是不一样，非得语不惊人死不休。祸从口出，言多必失，就像那个镜子里的女鬼一样，她未尝不是因为语言而丧命。而我呢？也未尝不是。”

梁越道：“我在恍惚间是见到你杀了自己的孩子后，割腕自杀的。”

吴优道：“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那真是你亲眼所见吗？你说的所见的情形也就是现今的模样吧。那你到底相信哪一个？”

梁越见着女鬼总是说些虚话，废话，就是不说重点。便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吴优斜睨了他一眼，道：“这事情发生的那天，屋里只有三个人。其中有两个人被砍头，一个人上吊自杀。如果你相信一个人不能砍掉自己的头，那么，杀死我和儿子的人就是那个无廉耻心的朱良。”

“你惯会骗人，说过自己是马端，已经改口说自己不是马端。亲口说自己杀死孩子，现在又改口说是自己的丈夫，叫朱良的，杀死了你们。退一步讲，你不能砍掉自己的头，那也有可能是你杀掉小杰后，又被自己的丈夫杀掉。随后你的丈夫再去上吊自杀。反正没有证据，随你怎么说都是可以的。我见过小杰，他一听到你就产生严重的应激反应，说明你给他带来严重的创伤。而且这个游戏为了扰乱我的判断，把你的丈夫的情节隐瞒住。”

吴优道：“你懂音乐吗？人的音色是可以改变的。我二人的魂魄一开始很弱小，就附在小满身上。小满不能说话，那些话都是朱良模仿女人的音色说的。”

事到如今，梁越才知道他们合起伙来欺耍他，他怒道：“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吴优道：“你总是这么多问题，有什么好处，否则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梁越知道这个人难以沟通，确切说游戏中的这个鬼说话比较绕。“你要的好处说来听听？”

吴优道：“我想要的你应该知道。”

梁越道：“什么？”

吴优道：“你身上的灵魂。”

梁越更加确信那迷迷糊糊地女鬼之言是她们夫妻共同的意思表示，目的或许是自己身上的灵魂，可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灵魂，自己的师兄们吗？可是自己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也不是凌空隐，也完全感觉不到灵魂的存在。而照着女鬼的意思，自己身上有灵魂，而他们自己却拿不走？还要自己拱手相送不成？“你且说说我身上有哪些灵魂？怎样拿出他们？”

吴优道：“我们已经在拿了，而且已经拿到两个。”

梁越道：“你们背后有大老板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马端。”

吴优不经意间愣了一下。

梁越见到她的表现，便知道自己的猜测不错。况且早已感到背后有强大的气息存在多时。

“出来吧。”梁越不转头地对着身后喊道。

“马端”果真走出来。拍着手说道：“不错啊，推理能力还是过关的。只可惜在我设计的游戏世界中是没用的，你即将在这儿死去，从现实世界中消失。”

梁越道：“你是怎么拿走我身上的灵魂？他们都是谁？是你炼丹所用的你的徒弟吗？你好狠的心。无伤黑法师。”

“马端”也不意外，直接幻化成无伤的模样。“怎么和师父说话呢？”

梁越道：“我不是你徒弟，我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是我自己。”

无伤从手中拿出两只被困住的跃动的金丹：“你若不是我曾经的徒弟转世，我找你做什么？图乐子吗？看这两枚金丹，一个是张之洋的、一个是林若吟的。马上到手的是你，梁吉昌。还有一个江流儿，现在叫江月儿。只要我重新收齐七枚金丹，合而唯一，就可真正得到万物之识。可恶的凌空隐，最好是死了，害得我功败垂成。”

梁越道：“在这个游戏中死去，就会被你抓住，对吧？那么如果我不进入这个游戏，你又能如何？”

无伤道：“进入轮回的你们是不会记得这些的。看着吧。我剩下的三个好徒儿很快也就要来了。我已经发现他们的位置，剩下的就是用凌空隐制造的极光旋涡吸引他们，然后制造绝望，再让他们不得不进入游戏。这万物之识的力量果然强大，竟然能凭此力造出空间。”

梁越道：“你不会得逞的。”

无伤冷笑两声，便转身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吴优和梁越。

梁越道：“那朱良现在何处？你的孩子莫不是也跟着来了？”

吴优未言语，便也消失。

梁越身处的场景忽而一转，来到了学校的教室里。

他的胳膊搂住一个漂亮女老师的脖子，后面有人在喊：“杀了你。”

两个人辗转到了两三个教室。每个教室内的学生都乱做一团，甚至有些挡住了他们逃生的去路。

“放开我吧，他要杀的人是我。”女老师道。

梁越依旧搂住女老师的脖子不放，急切地向前奔去。

女老师似乎露出欣慰的笑容。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让梁越放开了女老师，这股力量紧接着拉着他飞到楼梯口。似乎感觉到屋内砍人的声音传来。梁越站在倒数第三级台阶上，回头望向那间教室，发现一个女老师的头颅被扔在教室门口。梁越留下无声的眼泪，却又笑了。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爱是能够让人同生共死的。这种爱对于你来说不一定是爱情，但对我来说却体会到了爱情的美好。”

场景转而又换了。一对60岁左右的老人来到警察局认领自己死去的女儿。那父亲见到女儿的样貌，昏迷在地。

母亲对着女儿的遗体，大哭：“慈儿啊，都是爸爸妈妈不好，爸爸妈妈教会了你为人良善，却没有教你这世间险恶。都怪妈妈啊，没有保护好你。”

满目慈死时，因疼痛，羞辱，五感尽失。死去后，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灵魂变成游魂，受尽各种屈辱。

她的父母为了让她恢复五感，给她不停地念经超度。可满目慈五感尽失，无法接收到。她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眼睛哭瞎。满目慈因亲缘感召，视觉略开。才似乎是借猫眼看到两个和尚整日在屋内枯坐，诵佛。

母亲对着满目慈的尸身说道：“慈儿，妈妈知道你爱美，死后也要美美的。我知道你放不下这件事，以后的事妈妈不能帮助你。机缘巧合下，当你看到爱恨时，就会放下了。那个恶徒，也已经得到法律的制裁。妈妈给你这个护身，以后其他的小鬼没法伤害你。”

满目慈因着遇到爱情，触觉、听觉、味觉渐开。只有口不能言，似是因言丧命，用佛教来说似是造了口业。而经过这一场景的她可以开口说话了。

“我爱你，梁越君。”满目慈坐在鱼缸，渐渐消失，进入了轮回。

房东突然出现，“你的电费缴费记录在供电局完全查不到。”

梁越没有苏醒。因为他在楼梯口看到的被从教室里抛出来的头颅正是自己的，他看仔细了，所以才发笑。这笑里带着三分嘲讽，四分释怀，剩下的三分是迷惑。他在游戏中死去，在现实中也已经死去。

江月儿也在全民枪战游戏中殒命。虽然江月儿是一个沉浸式玩家，但却不是主玩家，所以竟是处于独木难支的状态。梁越与欧若拉都没有感到他的任何求救信息，便结束了游戏。

无伤在自己的洞府中看着自己收集来的四枚金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