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的中秋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中秋连着国庆，今年迎来最长假期。中秋佳节，月亮、月饼是缺一不可的绝配搭档。中秋拜月，先想经典。“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这些经典名句一定会从你的脑海里跳出来。《红楼梦》是如何写中秋与月的故事的呢？

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发生在江南姑苏阊门外十里街仁清巷。是日，“街坊上家家箫管，户户弦歌，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在甄士隐的中秋夜宴上，贾雨村“乃对月寓怀，口号一绝云：‘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清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脂砚斋评点这首诗“非本旨，不过欲出雨村，不得不有者。用中秋诗起，用中秋诗收，又用起诗社于秋日。所叹者三春也，却用三秋作关键。”此诗仿宋太祖赵匡胤尚未显贵时所作的《咏月诗》，其政治野心寓于怀中，也为贾雨村以后攀附四大家族，辜负了甄士隐中秋资助之恩，为官“贪酷”的劣迹，做了暗示和铺垫。

第三回，宝黛初见。林妹妹眼中的宝哥哥“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如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这样的描写方式完全就是中国水墨画式的大写意，是用诗化的语言来刻画人物的外表。而“诗”的最大特点就是灵秀，所以用“诗”来泼染外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脂粉”和“秀”。

第十一回，王夫人一行到宁国府祝贾敬寿辰，探问秦可卿病情时。贾珍的夫人尤氏说：“他（秦可卿）这个病得的也奇，上月中秋还跟着老太太、太太玩了半夜，回来好好的。到了二十日以后，一日比一日懒了，又懒怠吃东西：这将近有半个多月。”这段话写秦可卿得病，是否因为贾珍“爬灰”后，秦可卿日夜提心吊胆，害怕奸情被人知晓，因而内心焦虑。因此，秦可卿得的可能是心病。

在七十五回和七十六回，曹雪芹浓墨重彩地描写荣国府隆重的中秋节。大观园四世同堂，由贾母引领，在凸碧山庄祭月、赏月、拜月，“人气香烟、晶艳氤氲，不可形状”。凡桌椅形式皆是圆的，特取团圆之意；照例，食象征团圆的月饼……王熙凤生病请假，贾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命折一枝桂花来“击鼓传花”。人少了，“便觉冷清了好些”。贾母思前想后，“不觉长叹一声，遂命拿大杯来斟热酒”，借酒浇愁。老太太说：“如此好月，不可不闻笛。”但传来的却是“呜呜咽咽”的笛声！曹雪芹接着笔锋一转，“夜静月明夜，且笛声悲怨，贾母年老带酒之人，听此声音，不免有触于心，禁不住堕下泪来。”即使后面写林黛玉和史湘云水边赏月并品笛联诗，“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当然也有的书记载为，“冷月葬诗魂”，我以为“诗魂”不如“花魂”更符合意境。

曹雪芹笔下的中秋是美丽的，也是落寞的。凄风苦雨打造出的悲凉心境，成了他笔底中秋的灵感和力量。正是这种心境，使其笔触深化了中秋，诗意了中秋，成为一团浓的化不开的愁云，凝结在读者心头，久久挥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