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救了姐妹挨了刀
这边,少予将九尾狐带回了魔宫。
魔宫地底下有一个专门炼妖兽的巨型锅炉,里面不时吐露出幽蓝的火星子。
九尾狐功力深厚,法术强大,虽被少予协同招澜一起收进了收妖瓶里,然而想要将它取丹却是个麻烦事。
狐妖擅魅惑,一不留神着了它的道,它就能趁人迷糊之际逃之夭夭。
少予都不敢打包票自己百分百能成。他只能尽全力,将地底布下一层又一层结界来增加胜算率防止狐妖逃走。
结界布好后少予小心地将收妖瓶升腾至锅炉上空,待到瓶子慢慢变大,从瓶里缓缓飘出一个泛着红光蜷缩着身体的九尾狐。
竟是一只罕见的红色九尾狐!
幽兰的火苗吐露着长长的信子,仿佛一只张着倾盆血口急不可耐想吃东西的巨兽。脱离了收妖瓶的法术控制,霎时狐妖睁着猩红的眼睛疯狂扭动起身体,声音尖细的长嚎着。
“求求你,放过我!”眼看离锅炉越来越近,那狐妖凄惨的哀求着。
少予不为所动,手中凝起一道白光,白光在他指尖缠绕一圈后迅速向着狐妖而去。
狐妖眸光骤然一缩,一股杀气奔腾而出,眨眼间浑身迸出一道紫光,生生挡下这一击。
既然求他没有用,倒不如自己杀出一条血路逃生!
“你竟然还能挡下本君的法术!有点东西。”少予沉下脸来,眼色冷厉。言语间,手中腾起一道更大的白光,这次白光化作无数短剑,齐刷刷的向狐妖射出。
狐妖口中飞快的念着口诀,倏尔,尾巴猛烈的一甩,将多余的短剑击退却仍是有好几个扎进了它的尾巴里,顿时血流如注。
狐妖还在拼着全力挣扎,声音颤抖地说道,“你只要肯放过我!来日我必当重谢!”
“你不该求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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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兰和小侍卫在万众瞩目中行进了大殿,公主端坐在那龙椅之上,神色威严,完全没有往日的温和。她眉心紧蹙,双手紧紧的扣着两边扶手上的龙头。驸马神色凝重的站在她的身侧。
大殿之上站着不少的文武官员,为首的一位高大威猛,他正言辞激烈的冲着王座之上的人逼问着要先皇遗诏。
“荒唐!新皇乃先皇最爱的女儿,你们竟敢质疑?!”周未然高声喝道。
殿上两拨人正对峙的水深火热,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管这进来的是何人,所以进殿之后,小侍卫将唐兰拉到了大殿一个宫女们多的角落里。
“你先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小侍卫吩咐一句,旋即从人群后方走向驸马,将遗诏递给给了他。
“你一个驸马,也配在这里同我等这般说话!”另一个人满脸不屑的说道。
周未然没有反驳,他只是将手里的遗诏扬了扬,“嘘,且先听我念给你们听听。”
众人不再说话,安静听他念着。
遗诏字不多,很快就念完了,确是先皇定了公主继承皇位。
“尔等可还有何要说?!”公主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
“哼,就算你是先皇所定那又如何?!自古以来何时有过女人当皇帝?!难不成日后也要一个女人出去带兵打仗保家卫国吗?!”
说这话的,是萧王,他疾言厉色的说着眼神扫过周围站着的官员。“你们真的要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且不说别的,先皇遗留的下来的三个皇子中,选才貌双全又有本事的二皇子也比一个女人当皇帝好!!”
“是啊……是啊,二皇子也着实不错!”
“二皇子,确是不错的人选,但是二皇子性子太过温和了些……”
“非也非也……”
此话一出,官员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公主依旧没有说话。周未然眼神担忧的看着她,想要安慰她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别怕,我在。”磨了半天,千言万语皆汇作这一句。
唐兰也想冲上前去辩几嘴,这些个老头子让她气的牙痒痒,然而理智又将她拉了回来。
“萧王说的也有些道理,不是说看不起女人。只是下官觉得,女人相比男人终是要弱一些。”
“是啊,终究到了战场,还是需要像萧王的大公子那般有勇有谋的男子才行啊……”
“就是,她就该安心享她的荣华富贵,和驸马爷多生几个,在家里相夫教子……”
叽叽喳喳的议论还在进行着,唐兰都快听不下去了,见公主依旧没有说话,他们以为公主好欺负,说话也越来越放肆。
大概先皇也没有想到,让自己的爱女继承皇位要经受这些言语侮辱。
亦或是他猜到了,仍旧选择将皇位留给她。
自己宠爱一生的女儿,因为他,遇到了第一个人生大磨难。
唐兰看着公主背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终是微红着眼,一把抽出了身侧周未然佩着的佩剑。还未等周未然及众人反应过来,剑身已直直没入适才说公主只配相夫教子的那人胸口。
公主眼神坚定且带着杀气,“朕今日容你们放肆的够了!尔等今日不服也得服!不若,朕也不介意多点人下去陪父王,免得他,孤单……”
那人触目圆睁,鲜血顺着剑身流了一地,就那么死掉了。官员们顿时闭了嘴,看着一脸肃杀的新皇闭了嘴。她才刚杀了人,他们也不想无端送了性命。
“呵……”萧王冷哼一声,这些个胆小如鼠不成大器的人,活该一辈子为奴。
“新皇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赵大人不过随口说了几句,何以至死?”
“哦?言语之间戏谑君王,王叔觉得,他不该死?!”新皇也毫不畏惧的直直盯着萧王。
“你以为,你这样,本王就怕了你?”
“王叔大可试试!”新皇悠悠踱步,走过王座下的台阶,冰冷的扫视一圈殿中众人,冷冷笑道,“今日这个皇位,我萧景蓉,坐定了!由不得你们服不服!”
“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来人!”萧王大声喊着,早已侯在门外多时的士兵齐齐踏着步进来顿时将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叔这是要造反吗?”新皇依旧是那副微笑的样子,她走近萧王,眯了眯眼,轻柔的说道。
萧王没有答话,阴鸷的眼神直直盯着面前这个皮笑肉不笑的新皇。
她看起来远没有表面那般柔弱,从她刚才一剑刺死赵大人来看,这个女人不简单,会武功。
萧王心里一阵恶寒,然而相比起被一个女人统领,他更愿意以造反的罪名来拥选另一个新君!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大臣们在士兵围困中面面相觑,有的发着抖,有的瘫坐在地,他们都觉得今日怕是得有去无回了。本来只是不服在皇子中为何选了个公主为新皇,后来被撺掇着拒绝女人为皇,现在好了,如今势力最大的两方若是动起手来,他们今日便得有去无回了。
可怜了家里的妻儿老小……
有胆小的甚至眼眶含泪。
“看来王叔今日是不肯善罢甘休了。那蓉儿今日就陪王叔好好玩玩。未然,你先护送大臣们出宫!”
新皇依旧看着萧王,手抽回了插在赵大人身上的剑递到身边,周未然接过,也不顾剑身还在滴血,转身看着大臣们,“走吧。”
大臣们忙不迭地点头跟在周未然身后,围住他们的士兵自动让出了道,放行了。
萧王此前也吩咐过他们,不得伤害无辜大臣们性命,这些人,都是国之根基,动不得。
“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萧王说话间抽出自己的宝刀,那柄刀刀身宽阔,刀背还带着一排尖细倒刺。
我的个乖乖,这要是被捅,刀抽出来得勾带出好大一块肉吧……
将要动手时,听得周未然的声音:“等等!”
周未然折返回来立在新皇身前,倏尔笑了笑,然后蹲下身取下了他脚踝处的脚绳,轻轻地又系在了新皇脚脖子上。
“这是我们家乡的保护绳,可以保佑你平安。”
“哼!”萧王看着这酸溜溜的一幕,一脸鄙夷地冷哼了一声。
“多谢夫君。”新皇冲着周未然嫣然一笑。
未多做停留,周未然转身离去。大臣们还在殿门口,他要将他们安全的送出宫。也不知是担忧什么,他回头看了看。新皇不紧不慢的摘下头上的皇冠,将它交给了一旁侍立地宫人。
“剑来!”
随着新皇一声呼喊,破空而来一把剑立在新皇面前。
那把剑唐兰看的真切,通体黑色,剑把还雕着一条龙,龙的眼睛是一对黑色的发亮的的宝石。
这把剑是新皇的母亲曾用的,后送给了先皇作佩剑,这把剑是用灵石锻造,随先皇征战四方,饮足了血气,已经很有灵性。
“看来亡弟没少培养你!竟还让你学了法术驾驭此剑!”
“父王将这江山都留给我了,自然也要给我守住它的本事!”言语间,萧王的大刀向她劈来,新皇一个疾身侧过,大刀劈空,又是迅猛的换个方向而来。
新皇举起剑腾空而起,剑身直直朝着萧王头上而去,没有那些虚招,直达目的。
萧王也不是吃素的,他也是征战过沙场的人,遂凌空一刀,刀刃砍在剑身上,生生将新皇逼退几步。
未作停顿,又是一刀劈过去,眼看快要劈到新皇脸上,新皇也不闪躲,将剑挡在脸前,用剑身接住了刀刃攻击,然后紧咬着牙关,抵住。
双方都在用力格斗着,倏尔唐兰冲过去,猛的提起脚,踢向萧王的下腹部,这是男人最为脆弱的地方,好攻且成效快。
萧王穿着铠甲,虽能挡些力,但唐兰也是拼尽了全力的,况且还在他毫不设防的情况下,他顿感一阵剧痛由下而上,直窜头顶,连带头皮也麻了几分!
萧王眼看着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何人?!竟敢突袭本王!”
这个女人竟然敢趁他不注意攻他!
新皇也注意到了她,惊讶道:“你?!”
唐兰冲她挤挤眼,笑道,“别怕,我来救你啦!”
倏尔转头又恶狠狠盯着萧王,“让你欺负我姐妹!看我让你断子绝孙!哼!”
“真是找死!”萧王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一双眼猩红,若能眼神杀人,唐兰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萧王强忍着疼痛,浑身猛一用力,将新皇震退,一刀劈向正洋洋得意的唐兰。
新皇踉跄后退几步,堪堪将剑插地稳住身形,已来不及去救刀下唐兰。
来的突然,唐兰没有注意到,来的迅猛,也无处可躲,背上竟是生生被砍了一个巨口。
唐兰也不觉疼,哪怕当下她的背已经快被劈成两半了,很快就将衣物染的通红。
唐兰受伤,挣扎着站起来,那边新皇呆了一瞬,看着唐兰血淋淋的背,眼里杀意升腾,大喝一声,用尽全力将剑掷向萧王。
原本她还当王叔是在考验她,留有余地,而现在,他伤了夫君的好友,再忍不得!
“无耻之徒!”萧王黑着脸高声喊道。
唐兰摇摇晃晃的站起,稳了稳身形,也不甘示弱,“我呸!你一个大男人,砍我一个女人你就不无耻了?!”
“你……”萧王话还没有说完,新皇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左肩,差点,就中心脏。
萧王垂下眼眸,龇着牙一把将剑抽了出来,复而又直直向着新皇腹部而去。
剑受到大力影响,将新皇腹部捅穿而出,深深插入龙椅下方。
两方势力对峙到最后谁也没讨到好,还都挂了不小的彩。
周未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大殿一片狼藉和血污。
唐兰颤巍巍的靠在大殿柱子上,一脸苍白,萧王捂着左胸伤口单腿跪立在地,试图抑制血越来越多喷出来,新皇也倒在地上,捂着腹部双眼空洞。
宫人们早就在大战开始的时候就四散而逃了。
“蓉儿!”
周未然赶忙跑过去,看着新皇受了那么重的伤,浑身颤抖着。
他的手都不知该放哪里如何将她抱起。他只在心里无限庆幸,庆幸自己将脚绳给了她,让她感受不到巨大的疼痛。
“你可服?”唐兰哆嗦着嘴开口,她虽然感觉不到疼,却觉得身体像是气球,一股股冷风不时往她骨头里钻。
“……”萧王看都没有看一眼唐兰,也没有说话,好半晌,杵着他的刀又站了起来,他的眼里此刻只有另外的两人。
虽然这是他的侄女,他也没有恨到让她死的地步。他就是单纯的不能容忍一个女人当皇帝。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这三个人一并干了自己称王!他心里突然生出了这个念头,巨大的欲望瞬间就吞噬了所剩不多的理智,遂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又举起了刀。
“你还真是,受了如此重伤还要来!”
唐兰拖着沉重的身体向萧王走去,她只有一个念头,夺下他的刀!
“都给我,死!”
萧王一声暴喝!表情扭曲的拼着全身力气跳起来。
倏尔唐兰一个飞身扑上去,“快躲开!”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就这么用身体挡在了周未然他们身前。锃亮的刀光滑过她的脸,尽管如此,刀刃仍旧穿过唐兰的身体,刺进了周未然未来得及躲开的身体里。
他俩就像糖葫芦串一样,被萧王的大刀那么串在了一起。只是唐兰更惨,在最前面。
周未然感到一阵眩晕,嘴角也不停的抽搐着,瞪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脸色随着血的流失越来越苍白,他已经痛到失语,快要不能呼吸了。
“夫君……夫君……”新皇呆坐在原地,身体无法动弹,像是不敢相信,倏尔紧紧闭上眼睛又睁开,身体剧烈抖动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夫君!”她的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越来越凉的脸颊。
萧王看着他俩,嘴角上扬,他用尽了力气,蓦然一放松,也瘫倒在地,抽搐了了两下,不再动弹。
虽然被捅了,于唐兰来说,却不是致命伤,然而对于周未然来说,确是正中心口。
他还将绳子给了他的夫人。没有绳子,他死了就真的死了。
这般剧痛,就算当下不死,疼也得把他疼死。“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死在这里。”唐兰心里想着,努力弯下腰勾着手去解自己的脚绳。
脚绳不太好解,她费了好大的力,才终于解开。
“快!将这个……给他……咳咳……系在脚上!”
唐兰看不见新皇在哪里,但她如今是唯一能动的人!
周未然已经昏迷了,不能再拖了!
“快!不然他就要死了!!”
唐兰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急得又大声叫了一遍,害得她一连又咳嗽了好几声才缓了些。
一只冰冷的手颤抖着接过那根被染成了红色的绳子,再颤抖着给周未然系了好几遍才好系上。
“未然!未然!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是你的蓉儿啊…!……”任凭她如何大声的哭喊,周未然依然垂着头,没有任何回应。
不一会儿,金绳起了作用,周未然的身体开始消散,像闪着金光的尘埃。
倏尔,就散的一干二净,干净的像是他从未出现过。
“啊!!!”新皇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大殿。
新皇彻底崩溃了,撕心裂肺的哭过之后,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唐兰,倏尔走向龙椅拔出了她的剑,楞楞地向着萧王走去。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五感。只知道,她的夫君死了,而害死夫君的人,正在面前,要为夫君报仇!
她就那么呆呆的,红着眼眶,目光阴狠将剑插入了萧王身体里,不解气,再多扎了几下,再不解气,再拧了几圈。
直到那人连微弱的呼吸都没有才作罢。
周围围着的士兵,没有得到萧王的命令,始终安静的立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将领死在新皇手上。
冷冷扫视一圈,萧景蓉是知道这些士兵的,他们是萧王精心培养的。
如今,他死了,他的部下也再留不得。留下也是祸患,他们一生只忠于一主。是不会安心听命于她的。打斗这么久,她的发髻也歪了,额前的碎发随着她利落的身形婉转飞扬,她轻盈的飞快穿梭在那百余人中,手起刀落,利落有劲,溅起一片片雪花四散开来,不过眨眼间,那百余人已横七竖八齐齐倒地。
唐兰双眼有些模糊,那道身影闪的太快了,快成了一道影子似的。
完毕,她向着唐兰缓缓走来,一脸哀痛,满脸都是血,就连雪白的脖子上也未能幸免。真真是浴血奋战。
“落兰姑娘……你,你疼吗?”她小心的伸出手想要摸摸唐兰,却终是身躯晃了晃,在将要摸到时,砰然倒下。
唐兰看着她力竭倒地,暗红色的皇服散开在来,衬得她像是一个红玫瑰化形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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