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专时光（五）

课堂上学到了什么？真的想不起来，就像我说过的，这如同吃饭，如同喝水，日积月累，长在身体上了。我反正是稀里糊涂吃喝，稀里糊涂长肉吧。

王Y副教授是中文系仅有的两名副教授之一，好像六十岁了吧，个头不高，身子瘦弱，细嗓门，说话气力不足，总穿着青黑色的衣服。他专门讲屈原的《离骚》，“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他总在用尽气力讲课，教室里回荡着“……兮，……”的声音，他把“兮”拉得长，让我想到了教鲁迅的私塾先生。先生很投入，极认真，有时一节课只讲解一两句。我是没感觉，大部分不懂或者似是而非。一学期下来，似乎印象深的就是“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等几句。

讲外国文学的王YN老师温和敦厚，嗓音有磁性，不紧不慢，侃侃而谈，印象深刻。一开始，他就给我们列出了长长的必读书单。为了完成作业，我那时读了好多的外国长篇小说。当然也只是囫囵吞枣，以享受故事情节为主，人物名字因为不习惯，也都不记。

班长Z外国文学作品读得多而深，有时在宿舍开讲，很长很怪的小说人物名字讲得清清楚楚，我听着名字发愣，没有听过，直到听到一定的故事情节才知道这书我也读过。读书与读书也是有差别的。

王YN老师给我的毕业纪念册上的留言：“道德的力量，知识的力量，行动的力量，即高尚、渊博、勤奋，也许是吸引受教育者的三大要素。与**同学共勉。”让我受教了。

《红与黑》、《简爱》、《忏悔录》让我沉醉。于连下决心要牵住市长夫人手时的内心独白和侯爵女儿最后捧着于连首级的情景，让我血脉喷张。我在日记里摘抄了大段的语句，于连的一段话我还抄在了靠床的墙上，我躺下就能看到。

简爱有一段自我审判的心理描写非常打动我，也记在了日记上。

卢梭的自我暴露和自我批判是无人能比的。他的真实令人叹服，在写作的时候，我每每想向他那样，把自己的所想所为展现在阳光下面，但我根本就做不到，心里顾忌太多了，哪敢像人家那样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