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岁的俄国大哥决定游泳偷渡去日本

1. 渴望逃离的男人

这是一个悬疑小说似的开头：

瓦斯·菲尼克斯·诺卡尔特（Vaas Feniks Nokard）再也不能忍受了。

这位伤心透顶的38岁中年大哥，来自俄罗斯城市伊热夫斯克（Izhevsk），他说自己已经无法忍受生活在令人窒息的俄国生活，尤其是 Putin 的长期统治下。他想要到国外寻求庇护。

但是他又不能出国旅行，因为，他没有护照。

认定自己除了出国这条路已经别无选择，Nokard 在2021年8月17日开始了自己23个小时的游泳之旅。目的地，就是日本北海道。

这个英勇的颇具冒险精神的极限运动壮举，也有另外一个名字——偷渡。

他的启程地，是仍处在日俄北方四岛领土争端中的国後岛（俄控）。Nokard 从2016年开始就在岛上居住，可能是为了偷渡提前做准备吧。凌晨5点，他穿上潜水服，背上一身放在防水袋中的干净衣服，就下海去了。

第二天凌晨4点，在指南针的帮助下，他成功地完成了24公里的太平洋横渡之旅，穿过根室海峡，到达了标津町。

游到岸边后，Nokard 下休息了一会儿，换上衣服步行到便利店补充食物和水，然后漫步在日本街头。当地一名居民在便利店看到有些可疑的外国人之后就向县警署打电话举报，随后他就被带到了札幌地方移民局。

Nokard 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被遣送回俄罗斯，而是至今仍在在羁押之中。日本内阁官房长官加藤胜信对记者说，日本政府继续研究此事将如何处理。

尽管身陷囹圄，Nokard 还是幸运的，因为他至少没有被汹涌的太平洋给吞没掉。

“太平洋的波浪又大又冷。我在晚上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还下起了雨。我害怕被鲸鱼给吃掉。我想到了我的母亲，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她了。”在拘留中心接受《朝日新闻》采访时说。

之后的20多天，他一直被关着，并且在持续努力为获得政治庇护准备相关文件。但根据日本严格的移民法律，每年只有不到1%的申请者获得了庇护。

Nokard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又是受了多么残酷的待遇，而要一心偷渡到日本呢？
2. 模糊的身世
Nokard 的故乡伊热夫斯克因生产 AK-47 而闻名天下，可他对武器并没有什么热情，而是对日语、合气道、漫画，充满了喜爱。他自称是看着哆啦A梦系列漫画长大的。

后来他也自学了几年日语，但没有多么深度掌握，只认识简单的平假名、片假名，可以进行很有限的交流。

2011年的时候，Nokard 就申请签证来到了日本，穷游了好几个城市，还从大阪骑自行车到东京。可能因为是太喜欢这里了，他签证过期之后也没有离开，于是他就被驱逐出境了。后来，他还被媒体挖出来别的黑历史——因为伪造文件被驱逐出泰国和巴厘岛。

2016年，Nokard 离开家乡，来到了靠近日本的千岛群岛。当时俄国正在推行一项招募本国移民的优惠土地政策：任何来此地定居的俄国公民都可以获得一公顷的免费土地，用于任何“合法目的”。

这项振兴边疆经济的举措也吸引了 Nokard，不过他来到这里并不是经营土地，勤劳致富的。根据俄新社调查的报道，他在千岛群岛的三年，没有任何工作，就在村子里闲逛，打零工，睡在帐篷里，或者跟别人一起睡工地的大通铺。

Nokard 到达日本之后，还联系他在岛上的朋友，把自己的摩托车卖掉，然后把钱寄到日本来。

在篇幅有限的各种报道中，Nokard 的身世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毕竟这个人的姓名，一看就不是传统的俄罗斯人，也不可能是乌拉尔地区的少数民族的姓名。改名之前的真名，一直未知。

事情过去了几个月，关于他的背景依然没有什么进展。最开始，这件事情还被俄国网友们大肆追踪，描述成一个叛逃到日本的间谍之类的角色，身负什么重要秘密，似乎还能让人联想到《谍影重重》里飘浮在大海上的 Jamson Bourne……

但看来，这不过就是个热爱日本文化，挂念母亲的中年懒汉大哥而已。

接受完《朝日新闻》采访后，Nokard 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他说，在日本的感觉比在俄罗斯好多了。可以想象，日本看守所里的生活质量，应该比他之前好很多。

32.4平方米的单间大牢房，还一台电视，虽然只有他看不太懂的日语节目。

Nokard 身上带着的钱大都买了电话卡，他给家里的老母亲打了四次电话。电话卡很贵，1000日元（56元人民币）一张卡，只能打18分钟。

“我还会再想办法买电话卡的，因为妈妈不能给我打电话，只有我打给她。”

Nokard 在9月中申请了难民身份，等待他的是未知的命运。要么能够留在日本，或者辗转去第三国避难。要么就是被遣返到俄罗斯。对于偷渡他国的俄罗斯人来说，他面临着至少两年的牢狱之灾。
3. 远走他乡的人
苏联时代，有过许多经典的“太平洋叛逃”案例。比如另一位命大的摄影师。

1974年，海洋摄影师 Stanislav Kurilov 从游轮上跳入大海，逃离苏联，希望在国外工作（因为禁止他出国）。他在海上漂流了3天，到达菲律宾的 Siargao 岛，并最终辗转在加拿大获得庇护。

回想一下，能独自跨过太平洋，哪怕只是一小段，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壮举了。Nokard 没准以后可以成为一名游泳方面的人才。不过，俄新社在这个问题上，不留情面地泼了一大盆冷水——

他们经过调查发现， Nokard 还使用了皮划艇横渡，并不像他宣称的那样，靠着双手双脚游过了根室海峡。

讲完这个故事，我不禁想到了那个拼命逃亡的朝鲜越狱猛人……
编写：吴鞑靼

参考：https://www.asahi.com/ajw/articles/14458391 https://www.vice.com/en/article/n7bp78/russian-man-swims-japan https://novayagazeta.ru/articles/2019/04/15/80235-hot-kamni-v-more https://www.themoscowtimes.com/2021/08/23/russian-man-swims-to-japan-to-apply-for-asylum-reports-a748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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