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话：如来口中的五仙与道家人仙之道

《西游记》中真假美猴王一章中，当六耳猕猴和孙悟空一起来到西天大雷音寺如来面前之前，如来向众位菩萨罗汉讲述了周天种类，他说：“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这厮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周天之内的生灵分为十类，分别是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蠃虫、鳞虫、毛虫、羽虫、昆虫。

这里的周天种类其实是古代中国道家的说法，释家的分类方法并不是这样的。《西游记》中是借着如来的嘴说出了道家的观点，所以《西游记》本质上是披着释家外衣的道家之书，宣扬的并不是释家理念。这里提到的天地人神鬼五仙，就是道家修仙的五等成果，这在道家内丹派典籍《钟吕传道集》中说得很清楚：

“法有三成者，小成、中成、大成之不同也。仙有五等者，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之不等，皆是仙也。鬼仙不离于鬼，人仙不离于人，地仙不离于地，神仙不离于神，天仙不离于天。……人仙不出小成法，地仙不出中成法，神仙不出大成法。是此三成之数。”

虽然天地人神鬼五仙都叫作仙，但他们的差别很大。只有天仙和神仙才是大成之道，地仙在人间类似长生不老，人仙只是获得了比较长的寿元。最差的鬼仙则根本不是一条出路，只是留下了意识而已，没有什么前途，最终还是要再入轮回。天仙、地仙和神仙的修行都不易，需要付出的努力难以想象。而小成之法的人仙则是一条比较容易的出路，虽然是小成，但延年益寿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那么人仙到底是什么呢？按照钟离权的说法，人仙是五仙中的第二种：“修真之士，不悟大道，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术，信心苦志，终世不移。五行之气，误交误会，形质且固，八邪之疫不能为害，多安少病，乃曰人仙。”也就是修真者悟到了大道中的一法，或者一法中的一术，没有领悟到大道中过多的东西，误打误撞达到了延年益寿的效果。

人仙的寿元比普通人中间的长寿者长得多，凡人中的长寿者可能活到一百二三十岁，而人仙的寿元起码要达到几百岁。所以对于普通人而言，人仙与长生没什么区别，普通人看不到人仙的最后时刻。不管怎么说人仙的寿元都是有限的，与地仙、神仙和天仙相比，只不过是一个寿元长一些的人罢了。那么到底有哪些小术可能修成人仙呢？

按照《钟吕传道集》中的描述至少有以下一些路径：漱咽、吐纳、采补、清静、即物、休粮、存想、导引、采阴、缩金龟、养阳、炼丹等等。这些小术以类推究，不可胜数。但这些小术的特点按照《钟吕传道集》的总结就是：“不能全于大道，止于大道中一法一术功成安乐延年而已。”但领悟小术比领悟大道要容易很多，所以修仙者中修成人仙的要比修成地仙、神仙和天仙的人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