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谢 【四十五】故人不识

谢临月迅速转身，巧妙地避开刺来的剑。然而，凌霄的剑势不减，顺势挑起书桌上一沓画作，借势将燃烧着的蜡烛削去。那根燃烧着的蜡烛在半空中翻滚，然后稳稳地停在了她的剑尖上。她手腕一抖，蜡烛点燃了飘舞着的宣纸。这些宣纸就像被生命赋予了翅膀，在空气中翻飞着，燃烧着，将这个寂静的夜晚点亮。

突然发出的惨白光芒照得谢临月刺眼，他避开眼神，将手中的书扔了出去。凌霄的剑再次劈开书页，刚刚燃起的火光暗淡下来，只剩零星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跃，世子的脸庞藏在昏暗之中，凌霄没有看清，她全神贯注在刚刚展开的对战上。她的剑光再度袭来，照亮谢临月在黑夜中的眼睛。谢临月翻身出去，顺手抽出书架上挂着的宝剑，两人的剑光交相辉映，在黑夜中划出裂痕来。

空气中弥漫着燃烧的纸香和蜡香，给人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凌霄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想到永州王世子竟然有这样的身手。

黑暗中谢临月的声音响起，他怒声问道：“何人胆敢行刺？”

凌霄不屑嘲笑道：“据闻永州王府月月有刺杀，哪里来的胆敢二字，还不是想来就来了，世子早该习惯了才是。”

谢临月怒道：“狂妄！知道这是王府，还这么嚣张，只怕你有命来，没命回去。”

凌霄道：“永州王通敌叛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暗中刺杀定西士兵，更是不讲道义。亏得他永州王还曾在定西军中数载，竟这般忘恩负义，不忠君上，早已经是人人得而诛之。我虽是江湖小辈，但也想为定西军报仇。”

谢临月大怒：“人人都是如此说辞，这就是你们每次闯王府的理由。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人，白白的来送命吗？”

凌霄嗤笑道：“世子莫说大话，这王府月月来的人不少，听说出得去也不少啊。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留下我了。”

两人言语交锋，手上的交锋也未停下。不过片刻功夫，这书房已经一片凌乱，两人从堂下打到二楼，间间屋子的窗户都被凌霄踹的不像样子，又从二楼打到了院子中。谢临月觉得此次来的此刻并没有使出全部杀人的力气。虽说这套说辞和以前的此刻并无二致，但是她的身法走位莫名其妙，不像来杀人，倒像是来搜屋的。对方边打边撤，一会上一会下，没有个明确的章法。

两人不过打了一盏茶的功夫，整个院子里已经一片狼藉，也惊动了不远处巡逻的守卫。眼看着几队守卫赶进院子，凌霄纵身一跃，从屋顶向后院翻去。

谢临月气得不行，对巡逻守卫怒喝道：“死活不论，务必给我抓到人。”

只是凌霄轻功极好，身后一大批人追杀的情况下，只见她在屋顶左右上下的翻飞，与追赶去的守卫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不消多时，她纵身跃入王府的一片树林中，再也找不见。

谢临月大怒，斥责巡逻之人不尽心，又加派了人手进树林巡逻。殊不知此时的凌霄已经越过树林，正在西南角的一处楼阁之上静静坐着，等着秋韵那边的消息。谢临月则在刚刚刺客消失的树林外盘算很久，总感觉不太对，来者无意恋战，倒像是刻意搅局，搅什么局呢，莫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谢临月心惊肉跳，召集了一对人马匆忙向着东边跑去。他一路跑到东侧的凤鸣苑，今晚父亲应该是宿在此处。不过此时的凤鸣苑一派祥和气息，院内很是安静，隐约甚至可以听到女子悦耳笑声。

跟在身后的守卫低声道：“世子，刺客只怕不是来了此处。若是打扰了王爷，怕是不好。”

谢临月道：“交代下去，让此处守卫注意警戒。”

正说话间，一守卫跑来禀报：“禀世子，刚刚广元阁有异动。但是世子交代过，今晚那里宿着的是贵客，我等不便打扰，现在已经暗暗将广元阁围住，等世子决断。”

谢临月赶到时，他身边的小忙已经领人盯紧了广元阁。

谢临月道：“看见人进去了？”

小忙：“没有瞧见人，但是刚刚听见里面的贵客似乎在跟谁说话，属下命人向世子报信后，就差人围住了广元阁，现在里面好一会没有动静了。世子，这毕竟是陶家的人，怎么处置？”

谢临月道：“先不忙，我进去看看。”

谢临月敲门多次，无人回应。他只好高声对着门内问道：“陶公子，今夜府中有此刻闯入，不知道是否惊动了贵客？”

门内无人回应。

“陶公子？”谢临月顿感不好，一脚踹开了外间的门。

只见陶公子被打晕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谢临月只得先放下抓人的事情，让府中请大夫过来。

看来今晚什么人也抓不到了。

凌霄转去西角等了两炷香的时间，才看见秋韵修长的身影从前方快速奔跑过来。

“你再不来，我就要回头去找你了。怎么样，找到密室了吗？哎，你胳膊怎么回事……”好不容易离开王府了，凌霄的注意力全被她手臂的刀伤吸引，还好整以暇的包扎了？

秋韵躺在林间的草地上，大口喘着气，道：“你记得我们下午在探云坊门口遇见的那个富贵公子吗？我在王府见到他了，他帮我摆脱的追兵。”

凌霄试探着问道：“广云阁？陶公子？”

秋韵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但是应该是广云阁。你怎么知道？”

凌霄：“等你的时候看着广云阁那边围了不少人，那个公子是今天晚上住进去的。还是世子的贵客，听世子是这么称呼他的，什么人能做这个永王府的座上宾啊？”

秋韵想了想，道：“姓陶的话，你知道中原有个陶氏一族吗？族系繁杂，善于经商，富可敌国。这个身份倒是配得上做王府的贵宾。”

秋韵不解：“陶氏一族，不至于与永州王府做生意吧？不过生意人，眼中只有钱财利益，倒是也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