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 雨 之 前（长诗）

这件黑袍，它铺展

没有一个躯体能穿上

只是遮不住每点光亮

且尚未完成

又不断织着

补辍每一个可能的洞

光，如一个死者垂下的头

须发散落遮住面孔

隐隐透出，又不断被遮住

他们一定听说了什么

马槽中马匹不再咀嚼

黑蹄不断刨着泥土

老鼠们偷偷窜出来

经过屋门要逃到荒野

某个领头者，不断被甩在后面

又马上冲上去

那些飞遍天空的鸟儿

不知躲到那去了

某个温暖的窝收留它们

拥挤着保护精美的羽毛

风，一块破布吹谁的号角

呼唤行动者

像它一样将自己撕裂

它不相信

一个醉汉找不到方向

它狂欢

让每个毛孔灌满酒浆

终于面色苍白，克制着

又忍不住，往某处乱跑

几条幼蛇扭着出了洞

争夺着一份遗产：一条青蛙腿

于是都大张着口，像在惊讶

又因缠得太紧，谁也得不到

它们一定听说了什么

仿佛某个庄严的时刻

金光闪烁，群星隐没

将会有谁深情诉说

所有听众都静默地等待

仿佛耳朵里已一片喝彩

也许是过分紧张

它们颤抖，仿佛害怕

一种冰凉的液体

将全身浸透

那些早已逝去的

年轻的面孔，也无端地浮现

为了这个时刻，不住呻吟

而此时卷起的某片窗帘后

必有双眼睛深沉地看着

任风卷起了长发

如月下柳枝和倒影的默契

像在静谧中，细细交谈

她发现了灵魂，或一匹异兽

从未知处到来

带着它们陌生又强大的光

它们是否用个手指

让她噤声，让她伸长的脖子里

只咕咕地，仿佛要叹息几声

某片废纸，塑料袋击打着

高大的楼身

仿佛在质问，又在讥笑

它们庞大的身体动也不动

某根大棍是否又砸碎

南天的柱子

远来的巨大喧响像在召唤

我们已倾倒，谁在新生

于是黑袍现一裂缝

复活者之光乍现

头戴金盔，迅如金龙

又突然消失，隐入黑袍边角

金龙必是在搏斗，蹿入某处

又突然蹿出

仿佛要将黑袍撕裂

再把件金褂套上身

这个夜晚，拥有太多记忆

又归于遗忘

仿佛一位老者无法负载

一袋麦子，便尽数倒在地上

而一位老妇以她的竹扫帚

哗哗地清扫

这个时刻，等待者付出了太多

那么下一秒，总是下一秒

会给予过多的报偿

由于太多，便分送到各处

仿佛宣扬神迹，任何耳朵都不

遥远，只是这一秒还在等待

如犯罪之头，听着落下的刀

圣迹将显现，它们宣告

事实上，人们的脾气太狂躁

谎言来自征兆

而征兆并非一切

若要降临

从不让犹豫者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