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面

德阳五十一年，南燕皇帝慕容白病危。

虽身如枯槁，但心头念想仍如炬火燃烧，慕容白命令打开宫廷各处的大门，撤去侍卫。

慕容浩然在床塌下跪立，等待宣传。

清晨，一乘小轿一簸一簸，缓缓穿越几重几进的宫门，一直来到武德寝殿门前。

小轿落地，扶栏放下，布帘掀起，一个打扮沉静素雅的妇人走出来，她看着眼前的大殿，脸色动容。

武德殿年年修缮，重刷新漆，看上去仍是当年的模样。只是殿前的矮树都已是枝繁叶茂，参天蔽日了。

容貌绝色，身体妙曼的妇人迈动僵硬的膝盖，缓缓登上九重台阶，鬓角散落的头发被微风吹得在眼前漂浮。

宫女在两侧依次向妇人行礼，“参见华妃！”有宫女打开了殿门。

殿外的光照进寝殿里，慕容白正躺在宽敞的龙床上，他听到吱呀的木门移动的声音，缓缓扭头看去。

他恍惚看到梳着云髻，罗裙粉纱，笑起一对梨涡的少女若画。

妇人轻移莲步，在他床沿轻轻坐下，慕容白便拉过她的手，合在掌心里。

“朕一直在等你回来。”慕容白轻轻地说，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

“臣妾不会离开皇上了。”

慕容白笑着点点头，慢慢合上眼帘，沉沉睡去。

殿外响起钟鼓声，宫人宣读哀诰。若画轻轻抚摸着慕容白的鬓发，低头亲吻他的额头，一滴泪滑落在他鬓角边。

若画喃喃道：“今生今世，我们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