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河的水渑（八）

我就是高山

高山，你是狗吗？我是你爹。

一群衣着破烂的男生疯子一样在土路上跑着，喊着，骂着。

他们嘴里骂的人就是瑞。是的，瑞不喜欢母亲起的名字，想给自己重新起的名字，今天下午刚刚喊出她的嘴巴。

姐姐慧赌气不停的掉眼泪，跟在瑞后面，撅着嘴时不时的骂瑞说你是傻子吗？叫这个名字。还是叫妈给你起的名字得了？

瑞心里十分愤怒，她眼睁睁看着孙广祥那样傻兮兮邪恶的骂着：我是高山的爹。她简直想冲过去咬死他。而魏庆东那个狐假虎威的猥琐样子更是让瑞恨不得一脚踩死他。还有那个佟志军，冯富华。他们简直就是一堆堆的屎，在土路上像一群苍蝇一样一会嗡嗡的飞过来，一会又飞过去，他们都有十四岁了，可是他们是愚昧又可恨的样子，他们贫瘠的不只是物质。

姐姐的痛苦和瑞应该没有区别。是的，姐俩从小来这个学校就被霸凌。而且女孩子在农村读书本来就少之又少，男人和男生心里觉得读书是他们的权利。只有男生才可以理直气壮为自己去争取一个读书的机会。可惜他们大多数读的成绩，和屎一样臭。孙广祥连一个英语字母都读不出来。而冯富华的数学就是屎一样的成绩，总是个位数。

我就是第一，就是第一。

虽然瑞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芳华的鼎力支持。可是芳华在生产队里都是被王有发，孙广祥爸爸批判，唾弃的女人，所以，孙广祥，王有发就是有权利鄙视瑞和姐姐的。这是时代赋予他们的特权。瑞觉得不公平，她就反抗，可是她不懂，和时代比，她就是一只蝼蚁，一只孑孓。

反抗的种子在瑞的心里早就萌芽，长出一对小小的叶子。

我情愿被他们骂死打死也要做一个我。

瑞狠狠的擦擦眼泪，倔强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慧愤愤地啐着孙广祥走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