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文学:良方虽好,亦需积极“复健”
用个体的“装疯”,来适应“真疯”的世界
要问2023年最流行的情绪,当属“发疯文学”。发疯文学不仅有了无限复读式、咆哮式、语言系统紊乱式、语言Cosplay 式、乱码式等症状表现,还出现了升级版“确诊为浣碧”类的“确诊式文学”。
这种在“主动发疯”与“被动疯癫”之间游离的现象,在部分人“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内耗别人”信条中寻得踪迹:
当“依赖功绩与贡献来分配社会财富和地位”优绩主义在现实生活失效,当长期认可的价值被贬低,“小镇做题家”“孔乙己文学”等凝聚现实的热词一再传播,这些时代背景音让青年重新审视自己与世界、自己与他人、自己与自己之间的关系。
精神的弦绷紧了,难免内耗。从这个意义上,发疯文学与其说是一种情绪宣泄,不如说是年轻人面对变局、开出的“维持成年人精神稳定”的良方。
首先,用调侃表现当下处境已经成为年轻人的生活方式。人们常说的内卷严重,要做佛系青年,想躺平,却在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调查数据中心近期发布的《中国青年发展调查》被推翻。近6万名18-35岁的青年人中,躺平或想躺平的只有12.8%,正面迎接挑战不懈奋斗的过半,达到了58.7%。
这一数据与躺平热词,多像是“天天想辞职、月月是满勤”的打工人现状。发疯文学流行词为同龄人提供了抱团取暖、不证自明的话语体系,令他们拥有了摆脱稳重大人形象、获得喘息空间的机会。
其次,发疯比有礼有节的表述更有效,不在乎心态让整个世界清净。既然隐忍无法带来改变,反而让抓规则漏洞的人沾沾自喜,那就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如景区被插队,礼貌提醒无用,咆哮出声“不要排队”瞬间奏效;高铁小孩尖叫出声,哭得比孩子还大声的发疯行动一秒制止。摒弃了那些行大家方便的克制,在歌词“如果狂人如此易做,是这个时代的错”中厘清了社会秩序与自我诉求的边界。
最后,发疯文学以“文学”冠名,一方面表现了其语言多义性特征,另一方面则点明了想象性的虚构本质。人们在文学中寻求生命回响,网生性的发疯文学也以其文学想象去维稳个体主体性,让其在一次次地发疯中确认自我的价值、肯定内心热忱依旧,消解个体在系统中“螺丝钉”“电池”的无望之感。人们有多推崇《讨厌的勇气》这本书,便有多期待建立自我的价值坐标。
发疯文学以其内在情绪而被广泛认知,提醒社会应当正视结构性问题给个体带来的挤压感。然它能缓解一时的情绪焦虑,却仍需个体积极调整状态、直面时代问卷,方能治愈自己、惠及他人,温暖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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