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叫阿福的狗
我从来不怕狗,甚至比较对狗这种动物比较亲近,哪怕我被咬过。不过,两年前,自从家里那只黄狗不在后,家里再没养过狗。
我幼时模糊的记忆中,有一段还算记得的画面,斑驳脱落的泥沙墙,上面一大半是白色,下面有近一米是刷的绿色,墙上有坑坑洼洼脱落的泥沙,露出里面红砖。上年代的瓦片有些破旧,不齐的盖在已经发黑发灰的木檐上。我爸妈分别搬一把椅子坐在门框两边,蹒跚的我,慢慢爬到一只趴在地上的白狗身边,白狗乖乖的慢慢起身,然后我扶着它,它走一步,我走一步,印象中,我是就此慢慢开始走路了,可能这也只是一段不太准确的记忆吧。
后来,那只白狗,在我家里出去吃席回来时,不见了,可能是走出去走失了,也可能是被人偷走了,一直朝夕相处的大白就这样没了,我们全家对此很气愤,很惋惜,因为大白真的挺乖。我妈后来一直记得这只狗,并给它追赠阿福的名字,说起来就会说,阿福真的挺乖,很听话,可惜被人偷了。
我印象中,我被狗咬过三次,但都和大白无关,一次是很小时,把我二伯家的狗逗急了,给了我一口,打了逛犬疫苗;一次,我把自家小狗丢进水沟里,它跑起来后咬了我一口(这都是很小的时候的事);还有一次,在我外婆家,我大姨夫捉来两只小狗给外婆,我把两只小狗嘴对嘴的打架,一只狗扭过头来,给了我一口,都打了狂犬疫苗;我后来有时想,我会不会对狂犬疫苗产生抗性,从此抵抗不了狂犬病,然后患上会流口水、怕光、还会汪汪叫的病,所以,从那后,我倒是没再主动和狗交恶,其实我内心还是一个乖巧善良的孩子的。
后来为了养家,我爸去外地打工,又过了一年,我妈也去了,家里也就没养过宠物,那时我就睡在自己家,然后在隔壁二伯家吃饭,我爸妈每半年从外地打一次生活费,他们过年才会回家。再后来,我外婆从隔壁镇上过来照顾我,又一年时间。12岁那年,我爸妈回家了,把我和我外婆都带到了北京,因为怕我学坏,成为不良少年,带在身边,好看着些。
因为在外地房价高,所以租的房子也不大,也没养过猫狗,倒是我小姨家,因为小姨嫁到当地,由此在当地也安家落户了,住的小区房,家里有一只叫来福的狗,来福头上有一个疤,据说是什么东西掉下来砸到的,每次看到我就冲我摇尾巴,我还挺喜爱这只狗的,我妈每次过去,也会摸一摸来福的头,它就一直跟着我们,我们坐沙发上,它就会在沙发这里趴下来慢慢摇着尾巴,还会和我以及表弟一起看四驱兄弟的动画片,于是我十几岁的年龄,有一个乐趣,就是周末放假去小姨家逗来福。
大概三年后,因为外地户籍初中升高中问题,我回了老家,初中到高三读大学,模糊记得家里养过两只狗,不过不到一年时间都不见了,我妈给他们取名统一叫阿福,只要是家里养的,都叫阿福,我对它们的印象已不深,模糊记得,都是挺听话,能看家的狗。后来记忆中,又养过一只,都是田园犬,也是叫来福,听话看家护院,不过也在一年左右时不见了,包括我住我家旁边的二伯家,也不见了一只狗,家里和附近几户就怀疑,我们这片儿被人盯上了。后来慢慢家家户户都装上了监控,但我家那几年也没再养过狗。
我之前毕业后因为在外工作,一年回家次数有限,前两三年,有一次回家,我妈养了只大橘,长的胖胖的,见到我就跑,唯独我妈喵喵地唤它时,它才会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跑出来,在我妈脚边用身子蹭过来蹭过去的,我知道,我爸经常出门做小生意,我妈有时一个人也无聊。
去年,我外婆从北京回来,我无法将她和记中很多年前那个面容红润,精气十足的和我们一起去北京的她联系起来,因为患病,整个人只剩皮包骨头,躺着床上,只能吃点粥和清淡的菜。我爸朋友这段时间送来两只小狗,一黑一黄,在我外婆直到去世,这两只狗都养在我家,后来,黑狗给我二伯家里养了。我这次回公司后,有三四个月没回家,再回家,就得知小黑被倒车时轧死的怪坏消息。而小黄,已经成了一只很精神很气势昂昂的大黄,我家里再次给取名叫阿福。
阿福很乖,只要我一回家,就跑出来,我一般一个月回家一趟,一停车,它就跑出来,在我旁边扫着尾巴,咧着个嘴,好像在笑,我有时诧异于狗居然也会笑。它很粘人,我爸我妈经常要赶它,甚至轻微不怎么带力气踢它一脚,它才会走开自己玩,而不至于往你身上扑。每次来了陌生人,它也会汪汪叫,可以说真是一只挺称职的汪。
去年10月,我回家,发现阿福不见了,我以为是一时跑出去哪里玩了,没在意,可等我再次回家时,我还是没看见,就问家里,我爸说,被偷走了。当时,心里又是一阵无力和痛心,加起来,前前后后,有大概五只左右狗,要不是在家门口不见了,要不就是偷偷跟着人出去走人家,回不来了。
直到今年3月,我才知道原来,阿福被我爸给卖了,这一次,不是不见了。我和我二婶聊起来家里阿福不见了,我二婶很诧异,告诉我是我爸给卖了,我极为错错愕,我印象中,我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不差这几百块钱。于是问我爸,为什么要卖掉阿福,他说,阿福看谁都亲热,陌生人来了只要说话,它就凑上去摇尾巴,现在也经常跑出去玩,既然早晚会没得,倒不如养只更听话的。我对这番话极为不认同,但因为是我爸,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我内心是极为原谅不了、理解不了这回事的。我有时想,如果我经常回家看看,不是一两个月回一次,或许可以阻止这个事情的发生。我一直记得阿福躺在地上我摸着它的头的模样,或许,它在被赶进狗笼子里的时候,决计想不到最后不要它的,也是它一直摇尾巴、讨好的主人,它被夹进狗肉馆时,面对死亡时,又有多绝望。但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到现在,我每次看到狗时,都会记得这只叫阿福的大黄,这也是我家近几年印象最深的一只宠物,对人生分的狗,不讨人喜,对人热乎的狗似乎也不讨人喜,做一只完全称职的好狗和做一个符合父母心中优秀的人一样难。
或许,我家里也不会再养了吧,也或许会再养,我和家里正式聊过不卖看家狗,我爸同意了,似乎他也对上次这种行为有些后悔了。近一两年,我也回家的少,多数只在电话里沟通,有时我会想起父母也年过半百,偶尔,也会想起家里之前家里那只叫阿福的大白,这只叫阿福的大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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