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一家人
晚上去父母的住处时,母亲向我提起一件事,她说,听说黑子调到城里的裕华小学当副校长了呢!我问,哪个黑子?母亲说,就是你小时候咱们家住在军垦时隔壁家的黑子。我恍然大悟似地说,噢,是他呀!
对于这事我其实并不感到意外,这样的职务对于黑子实至名归,我甚至以为他或许应该有更好的归宿。黑子姓梁,大名平生,尽管我父母对他的名字记不真切了,作为只比我大两岁的发小来说,那时候写满黑子名字的奖状贴满了他们家的一面墙,这让我记忆深刻。
黑子的个儿不高,皮肤黝黑,像那时候的许多农村孩子一样,因为从小黑不溜秋,这才有了“黑子”这个诨名。黑子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他并不因此感到有优越感,也没有那种娇生惯养的脾性。他从小显得很有主见,并不人云亦云,干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这一点有点像他思思谋谋当队长的父亲。他有时也很贪玩,拿一根竹鞭,缚上细绳,绳上拴一截棉球,用手不停地提拉着,在门前公路旁的一口水塘边钓青蛙。黑子有时也会和我们一帮孩子爬到山林的野柿树上摘柿子……
黑子从小功课非常好,年年都是三好学生。他的计算能力很强,数学成绩尤其突出,在我们那一帮孩子中显得出类拔萃。老师们勉励学生上进时也总是说,你们要向梁平生同学学习。黑子后来上了镇上的二中,高考时却发挥得并不理想,只上了一所普通的林业学校,人们都替他感到惋惜。与之对应的,村里的二狗平时成绩不咋样,一直在黑子之下,高考逆袭却上了一所好大学,这也让村里人唏嘘不已。
黑子的父亲是村里的队长,他是一个表情严肃,目光锐利的男人。鹰钩鼻,菱角嘴,不怒而威。尽管他一心为公,却受人排挤,意外蒙冤,终致郁郁寡欢,积劳成疾,在50多岁时便英年早逝。黑子的母亲是一个心地善良,性格豪爽的女人,她热心快肠,乐于助人。我母亲至今提起她还赞叹不已,有一回我二弟生病发烧,她夜里陪着我母亲走了七八里山路,硬是帮着在邻村找到了医生。我的一个亲戚原来同梁家的大女儿金娥谈恋爱,后来不知怎的,年轻的亲戚见异思迁,又恋上了一位城里的姑娘,无情地将金娥抛弃。为此我母亲见了梁家人都觉得怪难为情的,黑子的母亲并没有因为这事而记恨我们。
说起梁家的大女儿金娥,她是一个很能干的女子,初中毕业便出来帮家里挣公分。她声音洪亮,喜欢说笑,有时为了一点在旁人看来或许并不觉得可笑的事情,她也会旁若无人地放肆地大笑,势若决堤的洪水,振聋发聩,覆水难收。可能也因为这些小节,让我那亲戚在与金娥相处一段时间以后,感觉到女孩的粗鄙,进而感到难堪而嫌恶。缘分这东西又有谁说得清呢?如果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对方身上的哪怕一点小小的缺点也会被无情地放大。听说金娥后来嫁给了农场里的一个干部子弟,生活很幸福,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归宿。
梁家的二女儿月娥身材丰腴,娉娉婷婷,皮肤白嫩,面容较好,可谓美女一枚。凭着天纵之姿,村里一般的青年根本入不了月娥的法眼。这也难免让一些小伙子有了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我就曾亲耳听见一个大龄青年说,这娘们看着外表光蛋,其实是一个骚货。这样的诅咒有些恶毒了,折射出男人们的一些晦暗心理,对可望不可即的美好事物的垂涎与哀叹。只是后来月娥的遭遇,却让人一语成谶。婚后的月娥竟出轨于一个有钱的老男人,让人扼腕。
时光如流水,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那些尘封的儿时的往事却时时如放电影般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我又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军垦那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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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ichengx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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