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启蒙”

膝盖生疼。这是女孩傍晚时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阿娘“做完游戏”回来后，带着她去了村里一间偏落的石房子，进去就是往地上那么一跪，跪了好几小时。这房子看着稍破败，连个小木凳子都没有，也没有桌子，没有像家里一样好看的壁画，唯一存在的就是四面冰凉的墙体，及中间的一个大木盒子，实在荒凉得很。

更让女孩疑惑的是，这么破败的房子，门外却聚集了一大拨人，热闹非凡。“三叔、二舅、四姑母、甜豆她奶奶、成业他爹爹、大伯娘……”女孩把熟悉的面孔们一个个数着，还有些不熟悉的，他们之间虽然在相互有说有笑地热络着，但却不是萦绕着喜悦的气氛，脸上有一种说不上是悲或喜的复杂表情，反正是女孩看不懂的。

膝盖传来的酸痛把女孩的思绪带回来了堂内，骨碌碌的双眼看向身旁跪着的阿娘和爹爹，问到：“奶奶还没玩完游戏吗？”阿娘听言后先是颤抖了一下，后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向爹爹的肩膀倒坐过去，接着大声呜咽了起来。

女孩被吓到了，她感觉自己犯了什么大错，眼睛一下子就充红了，豆大的泪珠溢出眼眶，也跟着哇哇哇哭起来。男人招手让女孩过去，女孩软着小腿肚一瘸一拐地挪了过去，哭湿了他的白麻衫。

“奶奶不会回来了，如堇。”爹爹嘶哑的低语从头上传来。

女孩抬起头，脸上浅浅带着麻衫的纹理印儿，泪珠在听到男人的话后堵在了眼眶。她顺着男人闪烁不定的目光看去堂中央的木盒子，在得到妈妈点头默认的允许后，女孩缓缓走向堂中央。

向前一探。

只瞧见熟悉的脸庞安安静静地躺着，女孩心里一跳，“这不是奶奶吗？奶奶不是在吗？”女孩连忙回头向阿爹阿娘猛地示意，是阿爹阿娘误会了，奶奶这不是睡着了嘛。

但今天的奶奶睡得很熟，她的双颊有点凹陷消瘦，眼睛紧紧地闭上，唇角带着自然的弧度。耳边上熟悉的纹路跟之前放学回家时，趴在奶奶背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女孩还似乎感受到当时那枯枝般的手臂环绕着自己，隔着身上那件薄毛衣也传来出人意料的温暖。

“如堇，回来。”阿娘招了招手，女孩有点泄气，拖着脚步回到了阿娘怀里。

“奶奶去世了。”阿娘叹出了一个新的词语。

这一切确实有点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