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阳光败给阴霾，总会有人拨开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星辰计划第4期“暖”专题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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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取个标题，摇摆不定，删删改改，索性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写定了就不变了。

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我要写的这个人。

为了防止这哥又来我面前嚷嚷隐私权/名誉权/privacy right/right reputation，我们就叫他凌子。一个相对来说能让他安静看完这些文字的名儿。

凌子和我相识于2021年的学校好声音比赛。为着复赛的车轮淘汰制，战队导师组了个KTV局，以便尽快完成队内组合配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凌子，只一眼，就感觉他长得很像一个人。他一开口，我更确定了。

这简直就是华晨宇广西翻版。

“在我心上用力地开一枪，让一切归零在这声巨响……” 凌子深情演绎，我皱眉思考。我要是和他组合，岂不是只能唱《国王与乞丐》？一番衡量比较，就是这么巧，我与凌子成了搭档；更巧不巧，我们的导师提出，我俩可以尝试合作《凉凉》。

于是乎。一个唱腔神似花花的男生和一个唱腔接近碧晨的女生开始了神奇的合作之旅。

如果说我只是在选曲的风格上和张碧晨有些接近，凌子可谓是不折不扣的花花铁杆粉丝。也是因为他，我了解到花花的粉丝有个有趣的名儿，叫“火星人”。女粉叫火姐；男粉，也就是像凌子这样的，叫男火姐。我曾好奇问他，为啥不叫火哥？

他轻咳了下，思考几秒。

“你可以叫我ET（火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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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的好声音之旅无疑坎坷又充满戏剧性，接连三届都止步十六强。还都是以离谱的微小落差惜败。凌子则一直稳得很，不仅在第一年闯进决赛，后面两届更是连续担任战队导师，各种音乐节路演驻场，像是开了挂。我偶尔当嘉宾上个台，他便抽时间来秘密基地听我练歌，一句一句批，一句一句纠。

我一开始是不服气的。我本就是美声转流行，也没再继续接受专业的指导，对自己没太多要求。凌子却仿佛听不惯我唱歌似的，三秒一喊停，五秒一摇头。我气得牙痒痒，和他争辩互怼，但他却总有一套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末了，他会亲自唱几句给我示范。我听着，倒确实是比我强点儿。

我撇撇嘴说晓得了晓得了，自己躲到角落面壁思歌，他便乐得占了剩余的场地，开始唱他自己要上台的曲目。《斗牛》《小镇里的花》《我管你》《新世界》《七重人格》……

我天灵盖都要被唱通了，他还在那飙着不要命的高音。刚想发作，却看他一脸陶醉，像是真动了情。我默默站到一个既可以听他唱歌又不会打扰到他的位置，看他右手握成话筒状，左手随着伴奏有规律地起伏。奇了怪了，明明几个月前还觉得这哥哪哪都像花花翻版，这会儿却又感觉不像了。

一曲唱毕。凌子还煞有介事地鞠了个躬。当然不是朝我鞠。他是在这练习谢幕下台呢。

“凌子，你为啥这么喜欢花花啊？”我趁他平复之时插了句嘴。

“这有什么为什么。我是歌迷。你说我为啥喜欢。”

“那你喜欢花花这个人吗？”我乘势追击。

凌子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除了那件事以外，他有很多吸引我的地方。触及灵魂，所以没那么容易脱粉。”

至于“那件事”是什么事，我和他心照不宣。

我没再问下去。和他一起走出秘密基地，去往宿舍的路有些长，我们聊着八卦，谈着音乐，倒也没那么无趣。月寒如水，水濛濛的雾气氤氲了视线，凌子的那双眼睛却依然明亮如星，连带着他不变的信仰，在他小小的天地里熠熠生辉。

“凌子！”分头之际，我喊住他。

他回头，眼神看向我。

“你今晚上那首歌……”话到嘴边，不知为何模囫囵起来。

“挺好听的！”我总算是说出了口。

他笑了。恍惚间，我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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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不承认自己是个矫情的人。至少人前不是。但得知第三次止步十六强的这一刻，眼泪是真的止不住了。

我在秘密基地大哭了一场，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开始回复已经炸了锅的微信。无外乎是些安慰和赞美，倒也无甚新奇。凌子的抽象头像被压在底下，看到15条未读的时候我在心里愣了一下，继而颤抖着点开。

“唱得很好了，真别难过。我们都觉得你唱得好，不是安慰你，是真的。”

“其实怎么说呢，我觉得你的情感不足也不是技术的问题，我建议你可以去改变一下你对唱歌这件事的理解。我觉得你把完整地完成每一个部分这件事看得太重了，才会导致你的声音缺少一点感染力。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情感好的人技巧不一定好，技巧好的人情感也许会欠缺。我觉得你没有哪里比不上被人，你只是需要自己再去多多尝试，多多思考。我跟我的队员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把你们的情感放出来。因为一首歌真正打动人的，是它背后的故事。歌手的任务就是把这个故事讲出来。”

“所以说，你已经做到了，所以没有什么不对的。”

你们看，这就是凌子。

明明是很理性很有条理的话，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我却再一次放声大哭。像是个委屈太久后被人递了一颗糖的孩子。

那晚我打开QQ相册，里面有一个存了几百个视频的“唱歌合集”。这是我的老习惯了，在遇上厉害的live现场时会随手用手机记录下来。拍得多了，手都不抖了。

我随手点开一个，是大一和他合作的《凉凉》。俩人都一身黑，跟特工似的。一个声线很华晨宇，一个声线很张碧晨。但仔细听，又都不像。我想这才是唱歌真正的难点：如何赋予一首歌独特的灵魂。

我闭上眼，心下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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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这么冷的天，你是真朋友。”早早姐在群里说。

我颇费了一番周折，拿着室友给的亲友票名额进了X-show的演出场地。

真朋友就真朋友吧。但愿凌子不要让我失望。我点开摄像键，对准舞台中心。

这大概是2023年最后一次听他的live现场。这几个月我也算是听了不少花花的歌，结合自身的经历，我突然有些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花花了。大抵是我的灵魂也在某些时刻，触及到了火星吧。

幕布拉开。灯光打开。他一身黑衣站在最前。

“抱着沙发睡眼昏花凌乱头发。却渴望像电影主角一样潇洒……”

他也曾是不被认同的“怪异少年”，唱着不被理解的歌，做着不被理解的事；

“屋檐脚下排着乌鸦密密麻麻。被压抑的情绪不知如何表达……”

攻击、谩骂、不屑一顾，负面的声音，他应该已经听过很多很多。

“想过离开，以这种方式存在，是因为那些旁白那些姿态那些伤害……”

托着手机的手突然一抖。我定了定神，将焦点重新对准他。

想过离开

当阳光败给阴霾

没想到你会拼命为我拨开

他破碎的哭腔一出，我的眼泪直接“唰”的落下来。像是突然被击溃了内心最柔软的一处。

拼命地。去拨开阴霾。就算曾想过离开。

温暖的旋律还在继续，背景上不再是刺眼的字迹，开始出现绚丽的晚霞、自由的飞鸟、澄澈的大海。

我的眼泪慢慢干涸、蒸发，化为嘴角细小的弧度。

我想我理解他说的“触及灵魂”是什么意思了。

独树一帜不代表无端怪异。坚持自我也并不等同于狂妄自满。音乐应该是真诚而多元的，它是我们在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幸运和珍贵。那些突然一下听懂的歌词，顿悟的旋律，都是我们成长的最好证明。

而凌子，一个洒脱、独特、坚强的灵魂，总是能在这样的音乐中，带给我很多很多的温暖和感动。

不想离开

当你的笑容绽开

这世界突然填满色彩

我听着他清晰的吐字，看着他稳当的台风，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他，才发现时光飞逝，我们已经在各自的音乐道路上走过了整整一千多个日夜。我总是很喜欢听他唱歌，无论唱什么，他都会用心地赋予它们独特的灵魂。这一点，我身边所有热爱唱歌的朋友中，他做的最棒。

我看着他鞠躬，谢幕，和那个夜晚，在秘密基地里自己练习的背影重叠在一起。我看着他眼里的光，像是终于在查令十字街84号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那个信封，炽热而真诚。

阳光若是败给阴霾，那就拼命去拨开。

即便曾想过离开，也要坚信，这世界终会有值得的人和事，让你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