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陶诗文224‖陶诗文经典说理名句299-309

陶渊明《祭程氏妹文》作于晋安帝义熙三年（407）五月，陶渊明四十三岁。程氏妹是陶渊明同父异母的妹妹，比陶渊明小三岁，因嫁给程家，故称程氏妹。程氏妹于义熙元年（405）十一月在武昌去世，陶渊明曾辞去彭泽令前往奔丧（见《归去来兮辞序》）。过了一年半之后，陶渊明向她祭奠，写下这篇祭文。

299.寒往暑来，日月寖疏。梁尘委积，庭草荒芜——陶渊明《祭程氏妹文》【释】寖（jìn）疏，渐远。寖，同"浸"，逐渐。梁尘，屋梁上的尘土。委，堆积。【译】寒往暑来，岁月渐逝。屋梁上尘土堆积，庭院里杂草丛生，一片荒芜。【评】文章起首，作者抑制着悲痛的情感，为全文拉开序幕。当诗人一年半之后向程氏妹祭奠时，一种物是人非的凄凉之感笼罩全文，为全文奠定情感基调。

300.谁无兄弟，人亦同生，嗟我与尔，特百常情——陶渊明《祭程氏妹文》【释】兄弟，古代常以"兄弟"概指兄弟姊妹。嗟，感叹词。尔，你。特，特出的，独有的。百，百倍。常情，指一般的兄妹之情。【译】谁无兄弟姐妹，同样都是父母所生。唉，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却超过一般人的百倍。【评】程氏妹,是陶渊明同父异母的妹妹。陶渊明与她感情颇为深挚，他对这个妹妹十分疼爱,“嗟我与尔，特百常情”，百倍于一般的兄妹之情。

301.爰从靡识，抚髫相成——陶渊明《祭程氏妹文》【释】爰，乃。靡识，无知，指尚未懂事。髫，古代指孩子的下垂的头发。【译】就从那无知的童年时代，我们相互爱护着一起长大。【评】足见他们兄妹情深，从无知的孩童时代，一起嬉笑游戏，一起读书识字，慢慢长大。这八个字把那种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的兄妹情感全都蕴藉地表达出来了。这种情感恐怕是当今的独生子女想象都无法想象的,因为情感是一种体验,没有经历过,任你如何想象,也是似是而非,终隔一层的。

302.咨尔令妹，有德有操——陶渊明《祭程氏妹文》【释】咨，叹息声。令，美，善。【译】唉，你是我善良的妹妹，既有优良的德行，又有美好的操守。【评】她美好善良，有品德操守，

303.靖恭鲜言，闻善则乐——陶渊明《祭程氏妹文》【释】靖，安静。恭，谦逊有礼。鲜，少。【译】你安静谦逊，少言寡语，听到美好的事情就内心高兴。【评】安静谦虚，不多说话，端正大方，温情脉脉，

304.能正能和，惟友惟孝——陶渊明《祭程氏妹文》【译】你为人端正而又温和，既和兄弟友爱，又能孝顺长辈。【评】这是一个在他眼中世上最好的妹妹。兄妹友爱，孝顺长辈。

305.行止中闺，可象可效——陶渊明《祭程氏妹文》【释】闺，本指女子起居的内室，这里代指女性。象，法，楷模。【译】你言行举止都符合女性的规范，值得学习和效法。【评】一举一动都足以成为其他女孩的榜样。

306.我闻为善，庆自己蹈——陶渊明《祭程氏妹文》【释】庆，幸福。自，由于。蹈，实行。【译】我听说行善之人，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就能获得幸福。【评】虽然有"积善云有报"的古训，却并绵远在"闻善即乐"的程氏妹身上应验，她不幸早亡。

307.彼苍何偏，而不斯报！——陶渊明《祭程氏妹文》【释】彼苍，指天。《诗经·秦风·黄鸟》，"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偏，偏私，不公正。斯报，指上文"庆自己蹈"句意，应得此善报。【译】可是苍天为什么这样不公正，没有给她以善报！【评】他不相信这样一个妹妹有一天竟会彻底离开他。他觉得老天爷太偏心，不眷顾这样的好人。以指天诘问的语气，怒责上天的不公，对程氏妹积善却早亡表达了极大的不满。

308.黯黯高云，萧萧冬月。白雪掩晨，长风悲节——陶渊明《祭程氏妹文》【释】黯（àn）黯，深黑，昏暗。萧萧，形容寒风声。悲，悲号，形容风声凄厉。节，节气，节令。【译】高空乌云密布，冬月寒风萧萧。清晨白雪覆盖大地，大风在冬季里悲号。【评】"白云风月，无不使人悲哀。"景物衬托下，诗人以"兴言泣血"表达了自己的深哀剧痛。

309.死如有知，相见蒿里——陶渊明《祭程氏妹文》【释】蒿里，相传泰山脚下死者魂灵的归处，即指墓地。古乐府有丧歌《蒿里行》。【译】如果死后有知，那我们将来就在墓地相会吧。【评】充分表现了陶渊明内心的悲痛之情。他盼着跟她在地下团聚，不再分离。阴阳之约，表现了诗人锥心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