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雁在天空表演
一只大雁从天空扑腾扑腾飞过,不对,是优雅极致地越过。那弧形的翅膀如剑,划过空气成片。
那片被划伤的天空什么痕迹也没留下,看上去毫发未伤。依然晦涩灰色,依然沉默寡言。
一只鸟就算力量再大,也伤不着看得见摸不着的飘渺天空。
那只大雁独自翱翔,三华里之内,连一只别的什么小鸟都不见任何踪影。看上去那么强大,强大到孤单。
一只孤雁不能说孤单,一只鸟而已。没有陪伴,并非就向往成双。
它在那片天空里飞翔,翅膀忽上忽下。或垂直向下俯冲,或自由平行滑行,或引颈向上高歌。眼里无天空,心里无大地,歌里无自己。
一只鸟,不惧寒冷,不畏风霜,像一个表演艺术家,在舞台上尽显傲鸟才华。
它在天空上面俯瞰着脚下的一切众生,像是看舞台下面的观众。那些安静矗立的高楼大厦、那些只有光秃秃粗干枝丫的大树小根,那些停靠的名车轻骑,那些大街上行走的人们双眼,一切等等,都是这场表演的围观群众。
观众里面没有声音,只有仰望和注视。有时候看表演,不需要发声,也不需要发表意见,只管看就是。
表演者只是表演者,观众只是观众。各有各的职责和任务,各有各的权力和义务。
表演者的职责是负责表演,它有占领舞台的权力。就像那只大雁,那么大一片天空,不也被它独占了么。因为它要表演,需要舞台。只有站在舞台上,表演才会正式开始。
舞台是表演者的道场,至于是否表演到位,那是演技问题,不是舞台责任。舞台只是个台子,在哪里唱戏就在哪里搭台。
大雁飞行,必须要浩瀚的宇宙和天空。只有那样的舞台环境,才能配得上超高速度,力量冲击和千变万化。
如果把那只大雁关在笼子里,就算给它搭建一个纯金打造的金字塔舞台,它也不愿意站在塔尖上跳舞。除非观看它跳舞的是异性,而是还必须是同类,还得是入眼的那种。否则,它宁愿躺在塔尖,被利尖刺伤,也不愿站起身来,翘动一下腿脚。
狭隘的舞蹈和装傻充愣的蠕动没有什么不同。
看上去好像是舞台限制了表演者,有什么样的舞台,才会有表演者展示什么才华。
但事实上,肚子里真正有干货的,从来不挑地方,也不需要任何舞台。才华自身就是舞台,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台子。拿出来就能飞翔,收起来就是翅膀。
只是那只大雁,在众多观众瞩目下,好像也没把观众当观众。当它向下看观众的时候,观众也在向上看它。
如果它不叫那声,那声音划过长空,刺耳,响亮,又莫名其妙。如果它不叫那声,它就没有观众,也没有那么多关注。
它飞它的,安静地。就算在天空,高人一等。那又如何,落地它未必能成活。
可因那一声刺耳就望向天空的树啊,房啊,车啊,人啊,或者还有异性小鸟啊,可能也不是观众。它们只是在寻找制造噪音的罪魁祸首。
世上哪有舞台,哪有表演者,哪有观众。如若自以为是表演者,自己愿意当观众,其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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